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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嵩文视线落到坐得拘谨的李振华身上:“你哥哥的事还好吧?”
李振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托老师照拂了。”
金培元看过去一眼,眼里又带笑又亮堂的,“你这孩子,刚刚我嘱咐给你的都忘了?”
李振华从一旁皮包中取出了个包裹精心的东西,一手托着一手将包装展开了,里面方方正正一只书匣子,匣子再打开,是一本沧桑陈旧的古籍。
是我第一次在岳嵩文办公室看到李振华时,李振华执意要送给岳嵩文的那本。
李振华双手呈上,说:“岳老师。”
岳嵩文懒洋洋瞥了我一眼,我倾身将这书匣接过来了。手指触到了李振华的掌心,李振华仍是微低着头,敛了所有神色,当真是个乖巧沉着的后辈。
金培元道:“你说过你在寻这书,说来也巧,正好老宅里存了这么一本,我想着你的话,便托振华带给你。谁知道这孩子嘴笨,找了你几次,竟没说清楚缘由。这点事也办不好。”
岳嵩文道:“我若早知李振华是你的外甥,也不会让这事耽搁这么久。”岳嵩文喝了一口茶水,“这茶好,新。”
金培元道:“是今年的新茶,航空托运来的。岳老师喜欢,一会让人给您带两盒回去。”
岳嵩文点了头,“多谢了。”
金培元也喝了茶,含着口茶水长久品味,一双眼落到了我这里,但口中茶尚未咽下,便一面看我,一面噙着茶杯,眼都带笑的,却不是个和软的笑意,带着刀剑影,锐利尖刻。待他茶杯放下,我早已躲着他的目光,将头一低再低了。
“岳老师的新学生,今年读研几了?”没想到,金培元直接提起了我。
我抬头看他,金培元的眼睛直视着我,显然是等我回答,我说:“没读研呢,大二了。”
“才大二吗?”金培元笑吟吟地做了个惊讶表情,又道:“难怪看着年轻。怎么,岳老师,你不教研究生了?”
岳嵩文平淡回答:“这学期选修课在他们这里,下学期就回研究生院了。”
我听了老岳的话心里一惊,看向老岳,这事老岳从没给我提过。
金培元再次看我,笑意挂在脸上,但眼神挺意味深长。注意到他这样看我,我正气凛然地坐直身体,决心坦然一些。反正心虚的也不该是我,那天是他搭讪我被拒,他该比我更尴尬。
金培元看我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我觉得岳嵩文已经注意到了,我正想问什么,金培元先开了口:“程霜这看着眼熟——”他思索着侧首,望向身边的李振华:“你和振华是认识的吧?我似乎在振华那里见过你。”
我几乎是立刻观察了老岳,老岳低着头垂着眼,似乎在专心品茶。而李振华一副老实巴交模样,说道:“王艺弘和她关系很好。”
“奥,”金培元道:“原来是这样。”
岳嵩文忽然不轻不重地放了茶杯,弄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声响,全桌人都看他,岳嵩文却只看着金培元,叫得却是我的名字:“小程,你和振华到隔壁去坐会,我和金主任有话要说。”
李振华先我一步站起来,我跟在他后面,他开门又关门动作轻巧谨慎。
站在走廊上,李振华抬手解了衬衫一颗扣子,对我笑了笑:“霜霜,真巧。”
我说:“那是你舅舅?”
李振华不置可否,带我进了一间屋子,陈设布局大致与刚刚的东篱舍相像。关上了房门,李振华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脚放在茶几上,偏着头看我,“霜霜,坐啊。”
我在他三步远的茶桌旁坐下,李振华细细地、带笑打量我一番,道:“听你们系的人说,你要出书了?”
我说,是,托岳老师照拂。
李振华哈哈大笑,知道我在嘲讽他,李振华道:“霜霜,有件事,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你上次还说了那样绝情的话,我总不好自讨没趣。可今天既然遇见了,我就以朋友的立场给你提个醒——发现我的目光是敌视的,他立刻改口:“好,不是朋友不是朋友,你别那样看我,大家同学一场,同学一场总是可以了吧?”
我说:“我的事轮不到你管,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论你说过什么,我都不会当人话听。”
李振华做了无可招架的手势,告饶道:“哎,霜霜,你就不能对我友好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多大仇呢。”他手掌在空中按了按:“你不愿意听,我还是要讲:两个星期前,我在上海遇见岳嵩文,他怀里楼一个女的,你猜是谁?”
我说:“我不想知道。”
“是于露茵。”李振华没听我话,还是说了,“就那个演戏唱歌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明白了老岳那十分之七盒保险套的归宿。但看着李振华倨傲的脸庞,我便不愿示弱,故意笑了笑:“这我管不着他。”
“嗬,”李振华收回了桌子上的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作讽刺脸,“你们是这样,各玩各的?”
“你猜?”
李振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