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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他们激动很久。接球游戏类似丢沙包,有抢和接的过程。不强求体力,但大多数人都能参与。
小舒一定知道那是他的体贴。
游戏开始了。
小舒很清楚,他哥哥是人中龙凤,光耀寰宇。哪怕这样简陋的场地,都拦不住他闪耀。小舒从来不会对他产生妒忌,只有崇拜,哪怕他们本来是兄弟。其实福利院的人们不仅快忘了小舒,也快忘了小舒和忧忧是一对兄弟。
院子内孩童们人头攒动,每一个拿到了球,都想投给忧忧。忧忧得到球扔出去,也会被扔回。一个群体应答游戏,逐渐变成羊群和牧者的接应。
一直睡觉的小舒,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来来去去。他们给忧忧献上自己的贡品,手工做的小玩意儿,奖励的好吃糖果,或是以能为他洒扫为荣。孩童们在场上高声尖叫、请求,“忧哥哥!忧哥哥!把球给我吧!”
小舒散落在这样此起彼伏的欢呼中,不知所措。他的哥哥看起来像是一个王,被沸腾的恳求环绕。他们都比小舒更会崇拜、更会依赖。
忧忧终于看到弟弟平静的表情中,茫然一点点渗出。
忧忧应当高兴,可是没有想象得那么高兴。他的念头就是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他的兴致。
几轮之后,总是慢半拍的小舒终于明白了一些,或者是放弃了一些。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吃力地在空地晃,嘴型一张一合。
嘈杂声中,忧忧知道小舒在唤他,三个字的“忧哥哥”。唇齿粘连,稚气亲昵。他微微地笑了。
“定。”人群中最打眼的男孩喊了一声,第一次使用了游戏规则。这意味着他要将球抛给某个选定的人。
孩子们一阵骚动。
忧忧不是那种廉价的“王子”。王子是童话里虚张声势、只会开舞会的脓包。忧忧掌控,调配,统治。他甄选亲信,宽容对手,关怀弱者。孩子们都以得到他的目光为荣。
此时忧忧看着人群中流着虚汗的小舒。
小舒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可孩子们几乎忘记这个人——他是谁?是我们的同伴吗?忧忧是不是在看他?这孩子知道自己可能被选中了吗,为何还如此理所当然地镇定?
小舒看见忧忧抛出手中的球,第一个定向的球,直直向自己飞来。但是这球有些高,他根本没有起跳的力气。于是那个球就越过头顶,稳稳地落在了身后不远的女孩手里。
背后发出一阵尖叫和喝彩,为这个幸运的女孩。女孩本不起眼,此时得到莫大的荣幸,满脸通红,竟也生动可爱了起来。或许她的一生就此改变。欢呼和嫉妒的声音向她涌去,她一下子成了人群的中心,因为忧忧这束强光的照耀,而被推上瞩目的台前。
因为是这样一个卑微者交了好运,大家反而平衡。并且为忧忧的仁爱所欢呼。看啊,连这样被忽视的,忧忧都不会忘记。他们肝脑涂地心甘情愿。所有人都欢喜。
人群涌来涌去。
小舒看到天空非常湛蓝明媚。
因为他摔倒在地,爬不动了。他不仅跳不高,协调也不好。为了接那个球摔得狼狈。但是没有人看到他,还被踩上好几脚。
可是他没等到忧忧来扶助,没有任何人来。因为下一轮的抛球,人们又抛给了忧忧。人们都想从忧忧手里得到球,所以只会不断地抛给他。忧忧牵动着所有人,根本没有余力、也不可能为自己的一个摔跤,打断大家的游戏。
小舒用胳膊盖住脸。阳光刺眼。
小舒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
这一天晚上,忧忧感觉到某种空前的满足。他没有再去小班的寝室门口窥探。
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去。这世上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哪怕是和小舒有关。他忽然第一次涌起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第四天上午,他偶然路过小班的寝室。这时孩子们都去早练了,但小舒是要睡到正午的。早起简直要了小舒的命。他向门里一瞥。
所有的床铺都是空的。
他有些意外。或许小舒真的因此成长,不再嗜睡了?那也是因为他的影响和决策。忧忧心情轻快起来。
到了晚上熄灯时,他安置好了一切,换了干净睡衣,只等掀开被子入眠——在一切破旧的福利院中,他的床铺和房间是最好、最安静的。但是当他捏着松软干净的被子,就想起小舒那个狭窄的床铺来。如今那狭窄不堪的床铺,还可能空着吗?
他没换衣服,就着睡衣冲了出去。
在小班的多人寝室中,小舒的床铺他随便一眼就能看到。只是如今,那个狭窄位置已经换了一个圆脸男孩。
忧忧难以置信。他越过拥挤如罐头的床铺,走到那男孩面前,愤怒得不想说话,只想要行使暴力。
“这不是你的位置。”他吸了几口气,重新用理智交涉。
圆脸男孩一惊。他是新来的,尚不知晓忧忧在福利院是什么“位置”。可是他看周围人都自觉地避让开忧忧,就明白自己要摊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