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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湛露洗漱过还记得摘了片薄荷叶涂在手心,遮掩伤药膏的味道,才出现在师傅面前等他布置今天的任务。
啧啧,外面一群大汉,什么细致活都做不了,还是得靠她。
孙晓配置好邵淇奥的药材,交给湛露吩咐她不可有一丝马虎。
湛露坐在草庐外,手拿草扇,照看着药炉,清晨温和的阳光披洒在山谷里,闪闪亮亮的,风和日丽。
邵林风静静待在一旁细心观察,听着湛露偶尔说起一些注意事项,牢牢记下。
转眼,镇南王世子留在医仙谷已经一月有余,孙晓的草庐周围起了数十间坚固的屋子,青田里身穿布衣的侍卫辛勤劳作,包揽了谷内一切闲务,只有师徒二人长居的医仙谷热闹起来,如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无忧无虑。
再过几日就是八月十五,镇南王府送来了今年的节礼,这个时候,山谷外的俗世,镇南军正于雄楚关和天子的扶摇军对峙,邵子毅需要坐镇镇南王府,未能前来。
便是没有这事,吸引各方注意力的镇南王也不会前来,未免暴露亲子所在。
随王府节礼一起来的,还有邵子毅请来的几位先生,特意来此教导邵淇奥功课,求学心切的湛露厚着脸皮一起蹭课,几位先生一开始视而不见,而后发现这小女娃悟性难得,都起了惜才之心,顺带着一块教导,就当是让世子多个比试的伴儿。
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这会儿几位先生旅途劳顿,正待在草庐中和孙晓交谈,顺便歇息,能被邵子毅请来教导亲子的先生,自然不是滥竽充数的无名之辈,孙晓当会以礼相待。
正蹲在菜园里挖菜的湛露眼见着镇南王府的人抬了数只大箱子送进邵淇奥屋中,羡慕道:“你爹对你真好。”
邵淇奥嗤笑,挪开放在脚下那颗大白菜上的视线,日常嘲讽她:“这种事你可羡慕不来。”
邵子毅并非热情外露之人,反而格外严厉,小世子不觉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但不妨碍他以此打击肥虫子。
“自然羡慕不来,我又没有爹爹。”湛露低头握着铲子挖土,声音有些低落,嘴巴高高撅起。
邵淇奥和肥虫子互损惯了,何况她总拿师傅压着自己,心中看她不顺眼,自然未探寻过肥虫子的身世,况且,邵淇奥自幼丧母,父亲性格冷酷,心里对亲情所感不深,并不甚在意此事,如今,肥虫子突然因此低落,连和他打嘴仗的心情都没有。
“这有什么好,他还不是总不管我。”邵淇奥别扭地提起父亲,没有孺慕之情,也未有埋怨之意,倒似在安慰人。
湛露瞪着眼睛,不服气:“不管你还给你请先生,还记中秋节给你送东西,还有邵言他们,还不是你父亲……”越说越气,干脆丢了铲子站起来踢了一脚地上刚挖出来的白菜。
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邵淇奥这样的,他对邵子毅感情不深,却从未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冷硬的父亲给他的,湛露这样直白地提起,将一壶温热的清茶灌入他心间,荡涤过他未曾注意过的事情,也柔软了那快要冷硬的地方。
再怎么凉薄,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还很容易被感动,想想自己现有的一切,想想父亲冷硬的面容,邵淇奥微红了脸,倔强道:“谁让他只有我一个亲儿子。”
“呸。”湛露做了个粗鲁的动作,踢翻小世子的轮椅撒腿就跑。
邵淇奥:“……”
“死肥虫,我要杀了你。”懵逼一瞬,邵淇奥凄厉的小奶音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不仅骂他瘸子,还笑话他,现在,还踹翻他的轮椅,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本世子的注意,死肥虫,本世子迟早有一条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着给本世子赔罪。
干坏事的肥虫子一个人跑到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小山坡,肉嘟嘟的一团躺在翠绿的草坪上,望着天空惆怅。
她的身世真的很可怜,没有父母亲人,又无名无姓,无处可去,好在她还有师傅,在她快被饿死街头的时候收养了她,给她吃喝,教她本领,还把她喂成这幅圆嘟嘟的模样。
矫情一点,可以说是没有师傅就没有她。
世人所在意的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她皆不上心,只是后悔她一时的鬼迷心窍,害得师傅晚年心血都付诸东流。
对邵淇奥,她又恨又愧,恨他心如豺虎,忘恩负义,不顾师傅恳求也要颠覆王权,涂炭百姓,愧于是她引狼入室,让他痛失亲属,再不能站起,终生残疾。
邵淇奥看在师傅几年照顾的面子上,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可谓是仁义至尽了。
若可能,她想看着师傅寿终正寝,含笑九泉,而不是忧乎天下,于乱世悬壶,疲劳而竭;若可能,她想赎清前世罪孽,还了对邵淇奥的亏欠,不要再让他一人行走于黑暗中,歇斯底里,恨不得拉着天下人陪葬。
山谷中微风和和,湛露躺在草坪里,阳光暖烘烘地照在她身上,听着花草间蜜蜂嗡嗡的鸣叫,眼皮打架,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前世,医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