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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等了半天,见齐承墨半点动静没有,一抬头,便看见齐承墨坐在对面,眩泪欲泣,整个人都跟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只要轻轻一句话,立时就能泪珠倾盆,水漫金山了。
“这是,怎么了?”林诗有点蒙。本来也不算是多过分的要求,怎么忽然就哭了?
“我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晚上天一黑,除了白术,就只有蜡烛陪着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甚至连个平常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枯坐着,想想以前的事儿。”这人难受的时候最不能劝,一劝,立时就更觉委屈,眼泪也是不由分说,噼里啪啦地往外掉。
林诗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往日里,也曾听说过有的男子泪窝子浅,多愁善感,总是迎风流泪,旁人也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但这种事儿怎么也不想是齐承墨能做出来的。他是陈国的皇子,自小便应该学得顶天立地,平日里就如巫雪国女子一般,有泪不轻弹,流血不流泪……这,怎么忽然还哭上了?
又不是第一天到上京,忍不住思乡之情。这都来了许多日子了,本以为,他该习惯了才是。
“平日里,倒是我疏忽你了。”林诗虽然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但是习惯性地想要哄他。就算齐承墨无理取闹,难道还真能和他讲理不成?或许人家只是想求得些许安慰而已,并非总要听旁人的大道理。
林诗这话一出,齐承墨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并非是抱怨你。只是想到我这密信一写,日后就真的与陈国断了亲眷了。”齐承墨泪如雨下,摇了摇头,那过纸笔,便要往上头写字。
原来是因为这个。林诗悄悄松了一口气。本来这事儿就是自己突发奇想,要是不愿意写就不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突然一哭倒是把人吓得够呛。
林诗用眼睛寻了一圈,终于发现窗台底下的银盘子里放了两块白色的手帕,登时起身,手臂一展,取过手帕,递给齐承墨。
“不想写就不写,多大点事儿。明天大典你就依着礼官的吩咐,安安稳稳地跟着我,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安排人送来军报,到时候我再给你寻个舒服点的宫殿,叫巫医和白术陪着你,先把身体仰后。等尘埃落定了,再把你接出来。”林诗看着齐承墨发红的眼睛,心跳得快了两下。
“陛下不准备罚我?”齐承墨抬起头,问出的话有点傻,说完就后悔了。
“罚你干什么。你舍不得欺骗家人,也是人之常情。我先前没顾及到你的心情,本就是我的过错。如今你已把难过说得这般明白,我自然是要体谅你的。我又不以欺辱他人为乐,怎会故意给你不好受,看你挣扎难过。”林诗想当然地回答了一句。虽然齐承墨此举像是故意示弱,但她确实不是逼迫旁人的性子。若能体谅一二,自然尽力。
“原是我狭隘了。”齐承墨一抬头,对上林诗坦荡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上辈子虽然被软禁、教规矩,但从林诗的角度来看,也许只是防备、冷落,甚至还给他请了巫医,最后治好了他的病。
“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你也就当不知道。”林诗忽然记起,还有个卫卿在等着她呢。
卫卿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后殿等了一个时辰。
虽然现在宫内一切井然有序,二皇女除了隔三差五去地牢里看看长安君,也不再闹幺蛾子了,但大祭司闲安接连遇刺的事儿还是叫人不得不警醒。那白塔也是住了多年,听说最近一次刺杀,还是跟着她多年的巫侍,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惹怒了,非要杀了她,还说要给仙逝的大祭司报仇。
人自然是没死,但距离太近,胳膊上还是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白塔在宫里安插人,皇室也没少在白塔放棋子。以前是往宫里报,现在还是往宫里报,不过以前卫卿没看过这些,但现在,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说那驻守方城的巫女是个极聪明的人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巫女见山一样,走到哪里都心想事成,顺心如意。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卫卿忙放下手里的地图,从地上站了起来。
“怎么还坐在了地上?”林诗一进门就看见卫卿坐在沙盘下头,身子窝成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不由问了一句。这屋子里,分明空了好几张椅子。
“以前不懂规矩,前两天叫礼官教训了。按着规矩,您坐过的地方就是御座,合该供起来。我以前不知规矩,是陛下优容,如今知道了,就不该越矩。”卫卿也有点不好意思,以前总觉得自己和林诗亲近,因此知道规矩也不守。后来还是鱼素提点,告诉他以后两人身份更加悬殊,劝他谨守规矩,免得被人抓住疏漏,连带着林诗面上也不好看,他才学会注意了些。
“那也不好。坐在地上多凉,万一闹了肚子怎么办?不过这事儿也不怪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早就该改改了。”林诗摆了摆手,有心找个机会把这些用不着的繁琐礼节都给改了。但这话却不必特意对卫卿说,免得他知道了心中负累。
“不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