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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还说要大祭司病好之后为你主持婚事,但如今……也罢,等着一切过去了,风平浪静之后,咱们再麻烦新任大祭司也好。”林诗意有所指地对上往身后一瞥,眼睛落到了陈老将军的身上。
    果然,二皇女的气势又肉眼可见地矮了一截。她刚才就暗自嘀咕,恍惚看见了陈老将军的影子,如今对上她写满了千言万语的眼睛,二皇女自然又短了三分的豪气。
    “太女说的是。我来看看大祭司。”二皇女言不由衷地撇了下嘴,不情不愿地移开眼睛。心里一个劲儿地宽慰自己,算了,现在人多,就给林诗一个面子,等回了宫里,与长安君算清了帐,安顿好了陈家小公子,再和她好好论上一论。
    压制住了二皇女,林诗终于带着人来到了大祭司的尸身前。这一会,那整日遮挡面孔的斗篷终于被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安详面孔。在巫女的故事里,当一个人死了之后,灵魂就会飘到天上去,剩下的躯壳不过是个一副皮囊,就像是生前所穿的衣服,叫人最后看一眼,也算是满足念想,因此才特意揭开蒙面之物,让白塔以外的人最后再看一眼。
    直到此刻,林诗才感觉到大祭司真的走了,一直以来扶持、爱护又利用、控制她的另一个长辈也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留下更多的痕迹。
    就像是先帝。压在她头上的另一座大山终于被搬走,但所有的荆棘和险滩也都暴露在面前,需要她第一个直面,再无退路。
    长安君
    突逢巨变,原本准备好的“劝进”大戏也再唱不下去。祭奠完大祭司后,林诗便遣退了大臣,拉着不情不愿的二皇女一起回了宫中。
    当然,借口早都铺垫好了,就是住在宫里的长安君。二皇女指认当初毒杀林诗的主谋是长安君,两人总得当面对峙。毕竟长安君是长辈,虽然被林诗软禁,但对外并无罪名。若是他端起架子,或是声称有什么先皇的遗诏,都是一件麻烦事。还是早点收拾了比较好。
    回宫的时候林诗坐銮,二皇女也不好骑马招摇,只好也钻进了一顶轿子。这几天颠簸不断,高挂在天空中的日头也温暖和煦。一路上摇摇晃晃,走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便都睡着了,直到行至宫门口,落了轿,两个人才先后被人叫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眨了眨眼睛,整理了下身上的褶皱,端起两张严整肃穆、状若无事的脸来,缓缓下了轿子。
    不过林诗往日里行坐端正,就算是睡着了,身子也挺得笔直,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印子来。但二皇女平日里随意惯了,早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椅子上了,不光在衣服上留下了不少的褶子,连脸蛋上都留了两道深深的压痕,一眼就能看出被她压在脸下的布料形状。
    “走吧。”林诗在二皇女的脸上扫了一眼,憋住心底升腾的笑意,招呼她往前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来,又与她解释了一句,“舅舅最近身子不好,性子也急躁。我怕他不小心伤了自己,或者跟齐承墨似的,没事儿到处乱窜,无事也要闹出点乱子。就叫巫医给他开了点安神的药,这时候,估计正在午觉呢。”
    “齐承墨?”二皇女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倒好像听过,可一时想不起来。
    “陈国的四皇子。”林诗咳了一声,略微有点不自在。经二皇女这么一提醒,她才觉出往日里称呼的亲密来。虽然她与齐承墨早已有过夫妻之实的,但毕竟还未成亲,齐承墨往日的举动也着实能叫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拎起来揍上一顿。算起来,这种祸水,本该离得远点才是。
    林诗心里怎么想的,二皇女可没兴趣。她连长安君的处境都没多想,甚至觉得林诗的一如既往的好面子,心慈手软。要是她那晚“兵谏”成了,坐到林诗如今的位置,以前敢反对她的人,无论是亲贵还是能臣,都该杀的杀,该斩的斩,一个不留。
    况且,她对长安君的观感也只是不过如此而已。
    长安君果然在昏睡。被叫起来的时候还半天起不来,最后是活生生被拖下来的。
    他的后背在接触到冰凉石阶的一刻,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意识才逐渐回笼,慢慢清醒过来。林诗和二皇女,她们两个向来不对付,能一起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会是他当初用二皇女的府邸藏人,被发现了吧?一定是如此。他一直在宫中,根本就没有法子去料理这些后事……都怪林诗,她怎么不杀了二皇女,反而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长安君猜到内情后便有心推诿,借着换衣服的档口磨磨蹭蹭。外头二皇女等得焦急,一拍桌子,抬脚就要进去把人揪出来。
    “胡闹。把人拦下。”林诗坐在主位,揉了揉眉角。刚才睡了一小会儿,倒是精神了不少,不光是她如此,二皇女也是,睡饱了有力气,这生龙活虎的,看着能把殿都给拆了。
    不过闹腾点也好。林诗勾了勾唇,巫医下的药就算分量再大,有人去叫,怎么也该醒了。这时候还不肯出来,必然是心里有鬼。没个二皇女这样的人闹,他今天都出不来了。自己身份在这儿,做不出踹门的事儿,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