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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是步步为营,策划许久,却一子错,接下来似乎满盘皆输。
沈陵越想越觉得心口郁结,干脆倒下躺在床上。
他有些茫然,为何自己如今竟有些古怪?
莫非修为太低的原因?
自从下山历练以来,因着修为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少事情都脱出了他的掌控。
想到这,他连忙起身打坐,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笃笃”的叩门声,是阮羡鸾。
她眉眼间有些犹豫,轻声问道:“我可有打扰沈师弟休息?”
沈陵唇角轻抿,眼中一下亮了几分,喉结滚了两滚:“并未。”
如果他有尾巴,此时一定能在空中打几个圈。
如果阮羡鸾知道他心中所想,定要说一句:前生的我你爱答不理,今生的我你高攀不起。
阮羡鸾坐下,开口:“我觉得如烟姑娘这一事还需再查上一二,寻常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多悲伤至极,而姜秀才躲躲闪闪,避讳不已,这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沈陵心想:原来是来商量如烟一事,哦。
他顿了一下,点头:“那师姐打算如何?”
阮羡鸾手指在桌上比划,似乎在部署作战计划,“我想去拜访一番如烟姑娘的未婚夫,就是姜秀才为如烟姑娘定下娃娃亲的那位卢秀才。”
片刻后,卢秀才门前。
此时已是下午,烈日当头。
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槐树,将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地上,还有不少斑驳的光斑,风过时,光斑互相追逐,像是逃避着什么。
阮羡鸾前来寻他时,他正在院前中一颗大槐树下乘凉。
卢秀才面色发黄,有些灰暗,眼下还有一片乌青,下颌角和脸上的曲线格外显眼。他身着一身长袍,风过时他的衣裳贴在身上,有些空落落的,显得他有几分清瘦。
见到阮羡鸾和沈陵,他唇角微弯,微微作揖:“敢问二位何人?找在下又有何事?”
阮羡鸾从善如流的开口胡诌:“我与师弟是个修仙门派的外门弟子,去年路过此地,如烟姑娘与我二人相谈甚欢,我这个师弟更是对她一见钟情,怎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今日又至故里,特地前来拜访如烟姑娘,却得知如烟姑娘已是香消玉殒,可惜可惜…”
说罢,她连连摆手,眼底似乎还有真情实意的难过,又有些哽咽的说:“我这个师弟痴情,不肯相信,听闻阁下是如烟的未婚夫,今日冒昧打扰,想问问如烟姑娘在这一年发生什么了吗?可还有什么遗愿不曾?”
沈陵听着阮羡鸾胡诌,有些无奈,只是他面无表情,此刻在旁人眼里看来,似乎还真有几分心上人死去不肯接受事实的模样。
卢秀才听闻,此刻挤出来一个笑,有些僵硬的回答:“如烟,确实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她是个很好的女子。”
任谁被惦记了未婚妻,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悦。
阮羡鸾又问道:“那卢秀才可否讲上如烟姑娘的些许事情?”
只是逝者已逝,卢秀才缓缓开口,似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花间镇有个姜秀才,少年时想着状元及第,但考了数年后连连落第便老老实实开了个书塾,做起了镇里教书的夫子,平日里也为人家写写书信,对联,以此过活,姜秀才有个女儿,叫如烟。
那时候,卢书成还不是秀才,只是个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因着自己父亲与姜秀才是故交,一来二去,也与姜家熟络起来,后来更是在姜秀才的书塾求学。
那时寒窗苦读,圣人哲理,枯燥异常,晦涩难懂。枯燥的求学之路唯有余光里有远远一抹的粉红衣角格外鲜艳。
他知道,那是姜秀才的女儿,叫姜如烟。
每看到如烟时都觉得这姑娘很是有趣,看到她时脸上情不自禁会生出笑意。
她有时在院落里做女工,有时在院子里追着猫儿。
如烟就像是翻书时候纸张旁的一抹云霞,远在天边却又似在眼前,遥不可及。
渐渐的,他从姜秀才口中知道如烟喜欢吃糕点,喜欢山茶花悠然长远的香气,院中那只高傲聪慧的白猫是如烟养的,那只白猫很是通灵性,只亲近如烟一人,更是和如烟形影不离。
他甚至想多看到如烟明媚灿烂的笑容。
于是他会在早晨来到私塾路过东市时悄悄买上几块糕点,只是他却不能直接给她,为了能让她吃到糕点,他会先以学生名义赠给姜秀才,而姜秀才最不喜欢这些软糯黏牙的东西,但碍于学子对师傅的孺慕之情,他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会带回去给如烟。
他会在春日里轻轻为她折下一只带露水的山茶花,又碍于“君子端方”止于礼不能给她,为了让如烟看到这一朵山茶花,他找来一个瓶子放置在窗台上,再将山茶花插在瓶子中。
空气中暗香浮动,看着如烟身穿红裙的影子也会在院落中跳跃,闯入他的心扉。他的心中会泛起丝丝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