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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脾气,然而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简简单单回一句:“不必在意。”
    越简单的字眼越撞上了甄钰的霹雳。
    闻言甄钰嘴上已挂得油瓶,霍地一声立起身来,变下脸说:“既然二爷不在意,那么往后我也不消做那么娘的避嫌与拒绝。”
    这一章和上一章应该合起来的,但这几天不舒服,写多少发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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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钰丢下狠话,不管顾微庭的态度,一个人在顾公馆里自由行动。
    在南京路的公馆,不是两楼三底,就是三楼三底,顾公馆是三楼三底,她来过顾公馆几次,这地方于她来说不是生地了。
    顾公馆花园里有几盆石榴,辰光恰好,结起青涩的小果,甄钰走了一圈,无处可呆,便蹲在石榴前,手伸伸缩缩,做出个欲摘不摘的光景。
    别在袖里的玫瑰胸针耀出白光,甄钰取下胸针,疯狂乱刺石榴。
    石榴一连被了好几个外棕内黄的小洞,甄钰不住手,又刺又捏。石榴皮厚,刺多几回,针歪斜了几分。蓦闻身后有足音,不是西式皮鞋落地的“噔噔”脆音,不是脆音,那来者就不是顾微庭,余光一瞄,来者身穿长袍马褂,踩着缎鞋,逐渐往她蹲处靠近。
    长袍马褂是顾玄斋的妆扮,甄钰不着痕迹收起胸针,鸭行鹅步挪一步,当下十二分不想与人打交道,她想了想又挪一步,再挪一步,直挪出了公馆,拍拍手到南京路的大新街去独乐乐。
    路过大新街的珠宝店,甄钰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她想将手中的钻石胸针给当了,换上一大笔钱,用这笔钱去定一具上好棺材,要红木的,涂过漆刷上油的。
    有了棺材,她就将那些让她打恶心的人全关在里头,亲自钉上钉子,再雇人用粗大的铁链,反悬起棺材,至少要离地两米。
    先静静听他们拍棺材喊救命的声音,等里头的人喊累了,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将闷死之际,就在棺材上泼上油,而后在下方点上一盆烈火,涂过漆刷过油的红木棺材耐烧,可以烧上一昼一夜,烧的越慢,就能慢慢折磨棺材里的人。最后大火一灭,人与棺材都烧成了灰烬。
    甄钰在珠宝店门首顿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买棺材又烧棺材,再怎么小心翼翼,动静也不能全掩去,很难不被人发现。
    南京路里没什么东西可买,口袋里的几块钱,在南京路也买不起什么东西。午时的天温度升高,甄钰喉咙热,咂咂嘴想吃冰忌廉了,哦……在上海冰忌廉应该叫冰淇淋,辰光还早,她食欲大增,坐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四马路里买了一份猪古辣冰忌廉吃。(巧克力)
    猪古辣的味道苦涩,吃上没几口,甄钰弃之不食,重新买了一份甜甜的草莓冰忌廉吃,她吃的慢,但冰忌廉融化的速度快,勺子舀一口,不成形的冰忌廉滴一团在领口上,及时拿帕子擦去也还是留下了痕迹。
    淡淡的粉色,不细瞧也瞧不见,吃完冰忌廉,肚子冷热交加,不大舒服,走一步都没力气,甄钰犯懒,懒得回蓝桥里换衣裳了。
    在冰忌廉店里独乐乐到下午五下钟,甄钰动身回顾公馆。晚宴开始前,小宝弟向四大金刚的活琵琶借来琵琶,弹∮q.u.n`7/3`9/5`43~0/5`4  ※奏一曲招子庸的粤讴《解心事》。
    纤指一抡,琴声清越,而香喉绵绵唱道:
    “心各有事,总要解脱为先。心事唔安,解得就了然。苦海茫茫多数是命蹇,但向苦中寻乐便是神仙。”
    小宝弟低唱正宗的粤讴,宴上的人皆不大懂,只觉肉声动人,曲子清凉,到务头处,拍掌称赞,连身叫好,忒会无理地捧场,跟那在官场里掇臀捧屁的人没甚区别。
    甄钰听着歌词,看着跟风称赞的人嗤笑不住,打扫喉咙,却是无声跟唱最后一段:“唉,凡事检点,积善心唔险,你睇远报在来生,近报在目前。”
    积善心唔险,积善心唔险,呸!多行善事会有好报她可不信这种鬼话。还有那句苦中寻乐便是神仙,她也呸之,如果没有恨,才能苦中寻乐。
    唱了一曲,小宝弟就没了别的事情,顾荣金也不寻她一回,她和甄钰在一边独排独桌,对月闲坐,专心吃喝。
    吃到半桌里,小宝弟去洗手间小解,走前还不忘叮嘱甄钰勿要去乱转,勿要冲突了他人。
    甄钰曼声说了句好。她也没心情去乱转,嘴上吃喝着东西,却分了不少心思去祈祷一件特殊的事情。
    她希望阿牛能顺利做完这次的任务,勿要出一点差错,被人捏住手脖子。
    顾公馆的晚宴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酒行的段家来了,来的是主母朱秀喜,金素娘姨的第二个相好米行程老爷来了,还有法租界探长,亦是那做伞生意的陶符也来了,带着女儿陶呦呦一起来。
    陶呦呦身穿一身雪白蓬蓬裙的,雪白的小皮鞋,她肌肤也白皙有光,只有头上束发的蝴蝶发绳子是粉色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甄钰午时在四马路里吃的草莓冰忌廉。
    甄钰突然倒了胃口,前不久吃的那份美味钻腮的草莓冰忌廉,也瞬间觉得恶心,喉咙被鱼骨刺入一样,腥涩无比。她连忙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水压住那不断涌上来的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