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后来小郑氏以平妻之礼入门,带了大笔嫁妆,替安庆林搭了祈尚儒的线,升任了安源县县令,又生下嫡子安贤良、女儿安如芸。这安府便是小郑氏说了算了。
先头的虞氏早已偏居安府一隅,俨然过起了寡居的日子。
安贤良支支吾吾道:“夫人是我母亲……还有虞夫人。”
祁世骆一直在大郑氏身边长大,对这安府之事也略知一二,不明白祁世骧问这些事作甚。
祁世骧不过随口一问,未曾想安府真还有一位夫人,他原以为是那狡猾丫头对他扯下的谎。
七
“昨日、今日,怎地都不见那位虞夫人?”
安贤良垂头道:“虞夫人身子不好,日常不怎么出自己院子,也不爱见客。父亲叫大家别去叨扰虞夫人。我母亲,母亲也叫我别去……便是我,也没见过虞夫人几面。莺莺也不来同我玩儿。”
“甚么莺莺?”祁世骧皱着眉,看这安贤良前言不搭后语,语气便不太好。
“我妹妹,莺莺……”安贤良气弱道,想到方才祁世骧扔下他妹妹和表妹,恐他不愿听他提莺莺。
祁世骧已走出老远,并未听到安贤良的低语。
安府园子如何能同英国公府的园子比,祁世骧教安贤良在前面带路,三人一路闲逛,很快将园子逛了遍。
祁世骧兴致缺缺,道:“你们安源有甚么名胜大川?”
说到名胜,安贤良答得顺畅,道:“有千佛山、千佛寺,还有虎跳石下泉、安源湖。”
“那今日便去千佛山吧。”
一行人要出行,要安排车马、随从、随行携带糕点吃食、旁的物什。忙乱一番,便也成行了。
千佛山、千佛寺在安源城外,车马往返总需得些时辰。
到了千佛山,一日已是去了半日。故而,众人便在千佛寺歇了夜。
祁世骧又是骑马,又是游山,舒了筋骨,晨起郁气终是散去。
千佛山一夜,他睡得甚是安宁。
安府主子连同贵客忽得去往城外,安府便安静了下来。下人们清闲,安如莺母女的膳食也如往常般按时送了过来。
安如莺今日膝间仍有红肿,疼痛消了大半。不待虞氏说,她便乖乖待在院中,不再下地。
院中丫鬟接了膳食,过来摆在桌上。
安如莺道:“今日厨房那怎地这般早便送了午膳过来?”
丫鬟回道:“老爷与郑夫人连同贵客皆去了千佛山,好似要玩上两日。厨房闲了下来,便早早提了午膳来。”
安如莺闻言,心头一松,人也跟着松快起来,只恼今日膝头红肿,否则这样空荡荡的府邸,任她四处游荡,该是何等尽兴。
虞氏看了一眼自己女儿亮闪闪眼睛,知她心里所想。
她困自己一时是困,一世也是困,于她而言,并无甚么区别。只是她的女儿莺莺,此生才刚刚开始。
她把她困在这方小小院中多年,她虽自小听话,但小孩儿天性谁愿枯守一方庭院。且她年岁渐长,已将满十岁。
这般年纪,实不该再与她同住一个院子。过得两年,又该相看起人家。虞氏一时思绪飘远。
安如莺这一日膳食用得好,夜间睡得香,膝上搽了药油,两日后便行走如常,只余皮肉上淡淡青紫。
这日晌午,诸人用了午食,多去歇了午觉。
门下几个婆子也开始泛起春困,日头暖融融晒着,眼皮半垂。
如莺这几日睡得足,再歇不下午觉,一人在府中乐颠颠闲逛。逛至后园人迹罕至处,过了一扇宝瓶门,见暗角几株芭蕉长得正好,略一走近,瞧见草丛中一只金花叶耳坠正在日头下熠熠发光。
她俯身去拾,腰间忽得被重物一击,她慌乱间一把抓住芭蕉叶,几个趔趄,撞靠在墙角。
“厨下的丫头,怎地逛到这处来?”
八
如莺吃了一惊,抬头见那人刚收回脚,绸裤腿儿收进石青祥纹朝靴里,那靴面上尚染着尘。
她低头去看自己腰侧,浅碧裙面上果印了半个靴印。腰上有些疼,自己那已好了的膝间重又泛上了痛意。
怪她自己太忘形。一时忘了,这府便是姓安,同她安如莺又有多大关系呢?
但事不过三,谁又是水和泥捏的?泥人尚还有三分土性。
她紧紧捏着那只金花叶耳坠,没了婢女的谦卑,仰着粉白面庞似千佛山外枝头娇杏,俏生生道:“此处是安府,我不当差时,安府里边儿当然处处可逛!倒是你,到安府做客,为何挑着旁人府中没人去的地儿闯?”
午间日暖,风儿和煦。半折的芭蕉几处出了嫩汁,横在那娇小身子前,教风一吹,轻轻一摇。
那芭蕉叶尖颤颤点点仿似挠在祁世骧的心尖上。
千佛寺林间百鸟鸣啾啾他尚未觉,此处芭蕉后一只雏莺儿鸣,却教他心头发了麻。
这般陌生滋味教他又想到那个梦。恼意上来,嗤笑一声,看那安庆林对他二叔的热络劲儿,他若是把这安府掀翻了,安庆林恐还是陪着笑脸,更何况他只是往这处逛上一逛。
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