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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来显然不是。
路禾纯然沉默着,阖着眸的样子有些倦。
辞颜说,林朝查过他。为什么查?从哪个地方开始查?答案不言而明。
他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不点破,将计就计骗了她。
还装作若无其事。
路禾简直不敢想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自己相处的。表面亲吻爱抚, 背地里却不信她,一字一句都不肯信。
—“想看我穿什么颜色?”
—“只要不是红色, 都可以。”
如今想来是一场笑话,她为此精心装扮更是嘲讽。
路禾慢慢抬手抹了把脸,什么都没有,原来汗湿的手心也因为风大被吹干了。
她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惊悚悄悄从脚踝往上爬, 绕过小腿,经过腰间,从领口倒灌进胸前, 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别六年,至始至终她都没看清林朝。
他早就变了。
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力量推着她的肩,路禾倒进辞颜怀里。
脸侧越是温暖,就越是刺激泪腺,他勾人的、缓如暗河的嗓音吹进耳蜗:“睡吧,把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
路禾闭上眼。
***
馥郁阁四楼,窗台镂空雕花,浅薄的月色透过玻璃融进来,连着灯光也做旧,朦胧勾勒出他的身影。
林朝倚在一边,眼垂着看向下方。
打头的是馥郁阁的大堂经理,正急急忙忙指挥人换掉过道上的旧地毯。不是新的一天,却铺了新的地毯,一尘不染与浓稠夜色不搭,看上去格外怪异。
门口的迎宾小姐大概是接到命令,林朝在窗口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冷风也没看见有人进来。
一直靠着窗框的肩颈木木地发痛,一开始是酸,远不及他心里的酸涩难忍,久了便发钝,让林朝难以分辨自己究竟在这等了多久。
他很清楚,路禾会来,或者说,以他对辞颜的了解,路禾会被逼着来。
但心里总也忍不住留有一丝期盼,万一她没去机场呢?万一她不是去接辞颜呢?万一真的是白珺找她呢?
这最后一点的期盼吊住他最后一口气,空气也稀薄,快要窒息。
楼下忽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从馥郁阁内墙入口,一直绵延到正厅门口,两列服务员整整齐齐站着,态度恭谨而谦卑。
大堂经理神情激动,紧握的双手忐忑不安,仿佛是即将面对大人物的惶恐。
辞家辞颜,天王老子的排场。
故意给他看的。
最后一口气也被沉入海底,林朝转身回了包间。
***
路禾醒的时候,头疼先理智一步找上自己,有个小锤在里头敲,又疼又钝。
她奋力想睁开眼,潜意识却告诉她,最好沉睡。
在她即将闭目再次沉沉睡去时,有个冰凉的东西擦过脸,路禾一瞬间惊醒,寻着感觉望向辞颜冷诮的脸。
原来是他的手。
“醒了?”他淡声问道,说:“醒了就起吧,再睡下去就耽误了。”
耽误什么?
路禾整个人都被胀痛支配,身体也疲惫得像三天三夜没睡觉,倦极了。
她没心思问,被辞颜卷在怀里,下了车。
辞颜怀里是她煞白的脸,一丝血色都无。
踩上那段熟悉的地毯,周围的花草树木还是那个样子,路禾惊觉到了馥郁阁。
恭候多时的大堂经理赶紧上前领路,“辞先生大驾光临,馥郁阁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他连连弯腰,辞颜虚扶了下,笑问:“四楼还有空包间吗?”
那没有也得有啊,大堂经理堆出笑容:“当然有,都给您安排好了,请这边来。”
他一马当先在前走,辞颜揽着路禾的腰,不紧不慢缓步而行。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但仍旧不言语,低着头任由辞颜支配。
楼梯上到最后一级,细瘦的鞋跟敲在实木地板上,很轻,声音却独特。夹在一众混乱不清的脚步声中也能听到,像舞台剧的开幕式。
好戏即将开场!
满脸谄笑的经理是主持人,妄图引她进入舞台。
让林朝看到她现在的失魂落魄?
不可能。
路禾突然拉开腰间辞颜的手,往旁边闪了一步,她咬了咬唇,把唇咬弄得浓艳,像初夏枝头最高挑的花。在车上的迷惘失落一扫而光,正是各大媒体镜头中最明艳的嚣张。
遇到什么都肆意,辞颜侧眸笑了一下,这才是他的路禾。
406与407相对而视,门都开着,视野正中是小沙发。
林朝支着头,从他们一上来就听到了动静,浩浩荡荡仿佛不是来吃饭。
本也不是来吃饭。
这么想着,他忽而笑了一下。
三、二、一……他默数,脚步声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