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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开灯,却因为月光的照耀而足以让人看清她的神色,那里面有胆怯,慞惶,探寻。
“我妈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因为家庭矛盾吧,和我爸离了婚、去了英国。”季南征从她脸上收回目光,“后来我爸和芮阿姨重逢,是他先追求的芮阿姨,所以准确地说,我爸才是那个第三者。”
“但是……”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继续说下去。
在他话音的留白里,宋秋辞寡淡地笑笑。
她的目光没着没落,逸散在黑夜的庭院。
——但是,这样的故事又怎么够引人注目呢?
当然是商人的桃色绯闻更能讨得媒体欢心。美貌的第三者出现,处心积虑挤走了曾相濡以沫、共同打拼的原配正室,然后不劳而获地上位当了豪门太太。
爱看八卦的大多是女人,而她们更愿意嫉妒和攻击的也正是同性。
一时的安静里宋秋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开了啤酒,大口地喝下去半罐,直到被呛到停下。
季南征感到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月光下的侧脸,看着她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大口大口地喝酒。
“季南征,你说我是应该感到生气,委屈,还是无所谓?”
她紧握着啤酒罐子,那上面挂着慢慢解冻凝出的水珠,“我妈都死了,她也被人说了这么多年,真相如何除了我会在乎,还有谁在乎呢。”
像是疑问,但又不期待一个答案。
季南征看着她半垂下的睫毛,“我在乎。”
他说,“我以为你爸或者芮阿姨会跟你说这些,所以我从小就觉得你很恨我们家,恨我爸,也恨我。”
宋秋辞似乎是轻轻笑了。
然后,她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恨你们,只是想离你们远一点。我妈可能不是破坏你家庭的人,但她的确背叛了我爸,曾经也想不要我。你们才是一家人,而我是被她嫌弃的外人。”
“看到你们我就会想起这些。”
近十年的隔阂像个小石子儿一样落在她心里,反复琢磨到她心疼。
直到那颗石子被打磨得像珍珠一样光滑,没了棱角,可它还在那里,无法消解。
她终究无法原谅芮雨虹。
“我觉得芮阿姨不是不想要你,她应该也跟你一样,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不在的这些年,她经常看着你小时候的照片发呆。”季南征说,“你的东西,一本书,一件衣服,她都不舍得扔,全都好好地收着。”
月光清辉,成了此刻一方小天地间唯一浮动的东西。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等季南征再去看宋秋辞时,她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驱使,他到她面前。半跪下,视线正好能与她平行。
眼前人满脸是泪,瘦削的肩膀和尖尖的下巴,让他觉得她是那么易碎,易碎到让人心疼。
“我们是一家人,你属于这里,你不是外人。”
他向她确定。
宋秋辞看向他,只觉得眼前的季南征严肃而陌生。
于迷蒙的泪光中,她无力地扯开嘴角笑了下,“季南征,我此生不会叫你一声哥哥。”
他们算什么兄妹。
父辈为不道德的情感纠缠,晚辈为恶毒的流言笼罩,生活和关系都偏离了本该有的轨道,一团乱麻。
“我不想当你的哥哥。”
季南征目光黝黑如深水。宋秋辞的泪水好像一道呢喃的咒,只要念下,便可教他心甘情愿奉上所有,去让她心安。
下一秒,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发梢上的茉莉花香,嘴角啤酒的小麦香,还有她倏然睁大的深褐色瞳孔,像放烟花一样在季南征的感官意识里乱成一片。
而他无知无觉,只想紧紧拥住眼前人。
宋秋辞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开,而脑后是后院的墙。
她的后脑枕在了季南征轻轻护着她的温和手掌里,整个人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心脏剧烈跳动的臂弯里。
季南征的吻并不激烈,他克制地停在她的唇上,像在烙印着什么,也像终于下定决心,在向她昭示着什么。
好像过了地久天长,季南征恋恋不舍地从她的唇边离开,但手还保持着禁锢的姿势。
两个人离得太近,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晰。
他郑重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当你的哥哥。”
宋秋辞心里奔腾过千百个念头——
“完了完了,季南征真的喜欢我。”
“我们这算不算乱/伦?应该不算吧?”
“我该怎么办?应该推开他吗?”
“但是,不推开,也行……是吗?”
她像一个做不出数学题的孩子,惶然在虚空中向不知名的对象发问,最后,在酒精造成的头晕目眩下,她说:“那……那我去把户口迁出来。”
季南征没料到这傻丫头是这个反应,一时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