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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高明,环环相扣。先是渲染花灯节难得一遇,再引出需要购买门票,然后话锋一转,作为镇里居民,可以免费带我们进去。
总之他看起来憨厚朴实,车费公道,左右也没损失,我们就这么上了三轮车。
空间狭窄,面对面坐着膝盖相抵。我局促得很,一个刚绝交,一个闹得僵,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只好别过脸看外面,迎着风又忍不住打喷嚏,猛地一点头,眼看要磕在窗框上,被李免托住前额。
他也状态不佳,还没从晕车的反应里恢复过来。收回手掏出那半包纸巾,一言不发递给我。
两个病号演默剧似的,让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吴承承索性转头问道:“师傅,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我从后面绕过去。”
三轮车驶进一片白墙黑瓦,看样子已经在古镇边缘。他速度降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头闲聊:“你们订住宿了吗?”
“没有。”
“那糟了,这花灯节人多,里面肯定没地方住了。”
吴承承自觉判断失误,着急问道:“那怎么办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能住了?”
“嗯……我亲戚有宅子空着,就在这前面,我帮你们问问,倒是可以。”
李免闭目养神,徐之杨心事重重,我满脑子浆糊,都没有异议。一番感谢,顺理成章住进了所谓亲戚家的宅子。
荒凉的小院子,杂草丛生,角落堆着几个破水桶。两个房间挨着,门上挂着生锈的锁头。
开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轿子似的雕花木床,大红色刺绣被面,除此之外只有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几乎没信号,打开就是呲呲啦啦的白噪音。
曾经有个鬼故事叫一双绣花鞋,我踏进那个房间,就想起它了。
吴承承硬着头皮,管这叫特色,再者聊胜于无,总比没地方落脚强。这时候我们还没发觉上当受骗。
穿过狭窄幽长的小巷,绕了十八弯才到古镇中心,沿河两岸游客寥寥,再到入口处一瞧,免票。
……仍心存侥幸。
直到夜幕降临,一片漆黑。四个人摸着墙往回走,除了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哪有花灯的半点影子?
吴承承气急败坏:“妈的!骗子!”
——
好不容易,从一条阴森的小巷,回到了阴森的房间。
风吹窗棂,吱吱呀呀。我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根本无法入睡。吴承承动了动身,悄声问:“姜鹿,睡了么?”
“没有,睡不着。”
“我也是。”
安静了几秒,她轻轻开口:“李免跟我高中时见他,又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嗯……他那时候很容易激动,我和徐之杨跟他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感觉沉稳好多,但也不那么爱说话了。你们为什么绝交,他现在这种性格还吵得起来吗?”
“为什么绝交……”我仰面半睁着眼睛,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床顶是繁复的花纹,越看越失神。思绪万千,抓住很久远的一缕,脱口而出:“承承,你以前给我写过信,你说——”
“我说我喜欢李免。”
她很自然接了话,就像早知道我要问什么。随后翻了个身朝向另一边,声音传来:“小时候不懂事,我不是还喜欢过徐之杨么,不算数的。”
这封信一直在我心里,重得沉了底,反而可以装作不存在。此时听她轻飘飘一句,脑子一片空白,怔怔转过头去,只看到背影。
好半天,我问:“睡了么?”
没有回应。
——
把手机屏幕按亮,10 点 40 分。
其实不算晚,但在这个静谧的宅子里,就像深更半夜。
身边响起平缓的呼吸,吴承承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去洗手间,发现自己来例假了,难怪一整天不舒服。
这下有点棘手,翻来翻去都没找到卫生巾。站在门口几次犹豫,一想到那条黑咕隆咚的巷子,就丢了胆。
轻轻打开门拴,又合上。再打开,又合上。思想斗争一波接着一波,忽然听到隔壁开门声。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我推开条缝,看见有人蹲在门口,刚点燃一根烟。轻轻咳了一声,李免回过头。
“你要出去?”他顺手把烟熄在地上。
“……买东西。”
“买什么?我去。”
“呃……”支吾两声,“我自己去。”
关上门,借着隔壁房间的光,壮胆往院子口走去。然而探身瞄了一眼漆黑的巷子,咽了咽口水,身体不受控制退后。
感觉呆再久眼睛也适应不了的黑,恐惧爬上心头。
我攥着拳原路返回,只当无事发生。
“不去了?”还在那蹲着。
“嗯。”
窸窸窣窣开着门,看徐之杨也从房间走出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