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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雅达撇撇嘴,将石臼重重砸在两人面前的木桌上,不太乐意道:“我追寻自然之道,你这样干涉自然是阻碍我修行!你要是闲得慌,赶紧去看看星舟洞府的法阵。上次望日好像松动咯。”
“没有。”
“没有?!那天阿琅去了还呆了许久,也没被剑气伤到。这怎么回事?”
严凌霄耸耸肩。
他那与真实年龄相比,过分年轻的面容,终于流露出了老顽童的姿态:“或许虞琅是先天道体?我又怎会知道。”
他碎碎道:“不过似乎星舟也很好奇,不然不会设计虞琅去青榆府吧?费力设计那个幻境法阵,不就是为了确保虞琅能安全走出法阵到青榆府去?或者等他们历练回来,正好赶上抱朴学堂测灵根,到时候直接去测测也不是不行……”
郑雅达捣灵株捣到一半,越听越不对劲:“你你你等等……什么设计?星舟设计阿琅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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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榆府。
虞琅虽知道陆星舟关于青榆府的渊源,但又不能袒露出来。
再加上自己的灵兽大白刚刚把陆星舟吓了一跳,心中更有歉意。
所以看向陆星舟时有些复杂的同情。
而陆星舟已经压下深思,复端出抱朴教谕的姿态,淡然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设置幻境?”
见虞琅放下大白,一脸懵懂,他说:“你应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才知剑往何处去。剑修,修剑道,却不该只修剑道。”
语毕,他自袖中引出黄符。
修长指节于半空转握,自虚空处取出毛笔,一笔一笔铁画银钩,画完符脚后,指尖轻点,黄符轻飘飘落在虞琅手中。
符箓有五色,金银紫蓝黄。
其中黄符威力最小,耗费修士灵力也最少,正适合虞琅这样的筑基修士练习搭建幻境。
陆星舟道:“试试。以灵力为引,按照我在和光谷中投掷灵石的方法,扔出黄符即可。”
他眨眨眼,温雅一笑,又多说一句促狭话:“师妹学会幻境法阵,或许我们能早些从青榆府历练归来,你也赶得上重测灵根。”
虞琅双手捧着黄符,愣了愣,也没未将测灵根的事放在心上,只抬眸看向陆星舟,问道:“小师兄,我需搭建何种幻境?”
陆星舟回道:“第一次尝试,幻化心中所想即可,不必苛求繁复细致。”
虞琅点点头,比划着黄符,随口问道:“小师兄第一次搭建出了什么样的幻境呢?”
陆星舟挑挑眉。
那该是很久前的事情了,本该久到忘却,却因白猫的出现,将那些无足轻重的回忆都翻了出来。
那时,他还被关在青榆府中的修真世家中。
煌煌飞檐层楼下,他被数不清的生锈铁链锁住,关在污血不干的湿寒地牢中。
白日面对挥鞭的修士,夜里同昼伏夜出的饥饿猛兽抢食。倒有一只被修士们消遣着砍断后肢的小灵兽,偶尔奄奄一息地爬过来,蹭蹭他的手心。
第一次幻境?也很普通。
无非是在地牢里造出几百只妖兽幻象,吓得凡兽互相攻击,死无全尸;又诓骗修士丢下鞭子,慌不择路地奔逃,撞上高墙折断了脖子而已。
正值凛冬,稠血一喷出几乎就要凝固,大部分积在地上,没过他脚踝的镣铐,剩下几滴则溅上他颈侧的狰狞魔纹。
那只小灵兽窝在他褴褛的衣襟中,安乐地阖上眼。那是唯一的真实。
那天他站在巴掌大的天窗下,泥泞和积雪一起融化,脏水在窗口留下一圈圈黑印。
他看向日光时觉得有些刺眼。
回忆一闪而过,陆星舟还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微笑,道:“无甚特别,很普通。”
他没细说,却终究不知为何流露出不满。大概这样的问题,对他而言太过亲近。
虞琅本就是话赶话问了一句,听他不想多说,也没有细问。
可是,陆星舟望入少女平静的双眼,狭长的眼睛又不怀好意地眯起。
陆星舟心头起了逗弄之意,补充道:“寒冬夜,杀人夜罢了。”
虽不知虞琅为什么能缓解他“犯病”时的痛苦,但他调查过,虞琅的确自小在伏星仙宗长大,日日跟修士和灵兽作伴。
与他不同,恐怕还没杀过人吧?
所以他便好整以暇地等着,等她变成受惊的兔子,抱着那只白猫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