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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地下又有哪个娘亲希望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瘸子呢?不能人道暂且不论,当初太医的原话可是:“伤势严重,微臣也无力挽回。日后直立行走绝无可能,即便是想凭一己之力直坐都颇难。”
吴秀茹拉着殷正旻的手,迟疑道:“陛下,难道真的还要让安平嫁给襄阳世子吗?就算陛下不为安平考虑,襄阳侯的那两个儿子,大儿子断了腿,小儿子亦不良于行且身份低贱。这偌大的侯府,没个出众的子弟撑着,衰落不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殷正旻回握住发妻的手,认真解释:“朕何尝不心疼安平,这可是朕唯一的女儿!只是襄阳侯府权势过盛,这件事始终是埋在朕心里的一根刺。正是因为司马空的两个儿子不争气,将来继承侯府的只能是他的孙子!那不就是安平的孩子?”
“可是司马炎不能人道,安平嫁过去哪儿来的孩子!”
殷正旻似乎是铁了心要殷子珮嫁过去:“司马炎身子怎么样不重要,但襄阳侯的长孙只能是安平的孩子,若是司马炎实在不行,他那个弟弟总该是行的吧?”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共度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似乎是第一天才认识他。
殷正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朕怎么可能亏待安平!届时她嫁到襄阳侯府,一旦司马空去世,整个侯府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大不了朕再许她几个面首作为补偿,岂不快哉?”
吴秀茹还是无法接受。她出身世家大族、书香门第,女子养面首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只是这婚约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司马炎受伤不足月余就取消婚约,岂不是要被世人指摘他们皇家无情无义?
而襄阳侯府这边的形势基本一致。当王彩琴收到侯爷的信件时,亦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襄阳侯表述得十分清楚,无论如何,长公主必须下嫁侯府,而且侯府的第一个男孩儿必须是从长公主肚子里出来的,如此方能确保襄阳侯府屹立不倒。
王彩琴曾在给侯爷的信件中怒斥长公主“兄弟二人共侍一妻”的荒唐要求,当时司马空并没有回应,这次他回复了,但答案却是——只要长公主愿意嫁过来,两个儿子任她挑,嫁给哪个都可以。
远在襄阳省的司马空坐在太师椅上,仿佛苍老了十岁。
前些日子收到夫人的信,说长子这辈子只能瘫痪在床,而且还伤到了命根子,以后怕是都难有子嗣了。他这人一生要强,但这件事仿佛压垮了他。
如果长公主怀不上炎儿的孩子,怀上昱儿的孩子亦不是不可。
若是皇家实在看中嫡子的名头,明面上依旧将女儿嫁给炎儿,实际上和昱儿做一对鸳鸯夫妻也无妨。
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殷子珮的婚事,她自己还未表态,却已经被各路牛鬼蛇神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恰巧那一阵子她兴办的义学堂出了事,便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学堂一般只招收无家可归的贫困女子,此前有一女子忍受不了夫君的毒打逃离出来,并谎称自己丧夫,很快她夫君就找了过来并大闹学堂。
管事依规矩一板一眼地将那撒谎的女子赶了出去,谁料被赶回家第三天这女子就被夫君殴打致死。此事在民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议论纷纷。
殷子珮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处理这件事上了,她心想司马炎都那样了,就算为了面子她爹也不会将她嫁给这个人了吧?
谁料她还是太年轻了,对帝王世家那套无耻的生存法则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殷正旻和司马空达成了什么协议,最终大婚的形式变成了——明面上殷子珮嫁给司马炎,但由于司马炎卧床不起,让司马昱代为行礼。
百姓们都在为安庆长公主的苦命惋惜,却不知皇后私下里对公主说:“安平,嫁过去后你先与司马炎……同房,若是他实在不行,便和司马昱在一起吧。母后记得他在京做质子时,你与他交情匪浅,那孩子虽然腿脚不利索,日常走起路来却也无伤大雅,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
殷子珮三观被震碎了一地,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更惨一些还是司马炎更惨一些。
果然她还是逃不过成为司马昱嫂子的命运吗?
半月后,安平长公主终于年满十六,这也意味着她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
长公主的生辰宴礼十分隆重,但除了自家的父叔兄弟,未出阁女子的生辰只能邀请女眷前来,这是规矩。
王彩琴自然要出席,然而她看向殷子珮的表情十分勉强和尴尬——之前还信誓旦旦出言嘲讽人家的要求“荒唐无礼”,如今却又上赶着把两个公子送过来仅着人家挑选,侯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这张老脸都快被人给打烂了!
尤其周围还有一堆嘴上关心侯府世子、实则看好戏的夫人小姐,王彩琴待在这里真真儿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皇后却又将她叫住:“侯夫人去我那里歇一歇再走吧,我们姐妹二人说个体己话。”
这话说的客气,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然而等王彩琴进了内宫才发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