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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这些蠢笨之人的关心与照顾。
    也许天才多少都会有几分恃才傲物和目空一切吧,五岁的司马昱虽然不会主动去欺负其他小朋友,却总是一副“这样简单的问题我不想和你交流”的酷酷样子。
    不过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司马昱吃着侯府的饭长大,不免经常会被他爹推出来“表现才艺”。
    每年草长莺飞之时,都是襄阳省一年一度诗词大会举办的季节。
    襄阳侯一般不会出席这种不重要的场合,除非兴致来了——比如今年,他准备“状似无意地出现在大会与民同乐”,接着“状似无意地让司马昱参与一下”,最后“状似无意地令所有人都知道他襄阳侯府出了一个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天才”。
    但他自然不能只带司马昱前去,那样做太过明显;然而带一堆妾室和女儿们过去又太过累赘;最终司马空衡量了一下,决定再带上王彩琴和司马炎这两个人充数。
    王彩琴一开始甚是欢喜——成婚数年,除了必要的场合,司马空极少在游玩时带上她。
    虽说司马昱那个小拖油瓶也跟着这件事让她有些厌恶,但是王彩琴还真没多想,只以为侯爷是想带家里的两个儿郎外出长长见识。
    虽说是诗词大会,但现场却并无一丝所谓“文人雅士”“阳春白雪”的氛围,反倒像是在办喜事。
    由于襄阳侯夫妇莅临,主办方特意给侯夫人铺设了一条花路——在登上观赛台的那条道路上撒满了牡丹月季等雍容华贵的花瓣,恨不得隔着十里地就能闻到冲鼻的香气。
    赛场中心是一块高于别处的擂台,整个擂台被装饰成了鲜艳喜庆的大红色,只不过这个擂台并不是用来比武,而是最后前三甲一决高下的地方。
    参加大会的文人政客们个个都铆足了劲儿,希冀自己今天能够李杜附体,泼墨挥毫间几首精彩绝伦的诗词从天而降,好叫那襄阳侯注意到自己的才华横溢。
    大会前期襄阳侯一直都兴致缺缺,不仅辜负了一众文人学子的凌云壮志之意,更是惹得被冷落的王彩琴心中不快。
    经历了冗杂长久的比试之后,终于到了前三甲角逐头彩的时候。
    司马空精神一振,挺直身子,询问大会的出题方:“这最后一场要怎么比?”
    “回侯爷的话,题目早已出好,就放在木盒中。一会儿将题目公布后,三位才子便可开始作诗。”
    司马空随意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漆红色的木盒,“每年都这么比?”
    “去年比的是作词,今年是作诗。不过去年进入前三甲的就是这几位才子,今年名次或许会有所变化。”
    司马空眼睛一亮,状似无意道:“每年都是这几个人比来比去甚是无趣,就算是台下的百姓都该厌倦了。这样吧,我儿司马昱也一同参加,让犬子过去学习一下,并不参与排名。”
    于是还没擂台高的司马昱被抱了上去,半人高的小豆丁在几位老学究面前显得无比软萌。
    但他实在太矮了,身高堪堪与作诗的木桌齐平,举办方便只能给他拿一个板凳垫在脚下,让他踩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作诗。
    今年的题目非常简单,命题作诗,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君子。
    这个题材说简单那是实在不能再简单了,几乎每位读书人都作过那么几首关于“君子淡泊名利”的诗词;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道题目最难写得出彩。
    几位文人挝耳挠腮,个个愁眉苦脸——这种题目到底该如何展现他们高超的功底和素养,才能在襄阳侯那里博得头彩呀?
    然而襄阳侯压根儿没在意这些人都写了些什么样的诗,他一心一意都扑在司马昱身上,从未这样关心过这个便宜儿子。
    不出所料,三位文人作诗无外乎就这两种意境:除了表明自己淡泊名利的君子之志,就是阿谀奉承襄阳侯是坦荡君子。也说不得不好,但确实无甚新意。
    万众瞩目下,小司马昱奶声奶气地朗诵出自己的大作:“梅雨稻田新,兰泉涤我襟。竹屋清江上,菊黄迎酒泛。”
    众人且惊且喜。
    这是一首藏头诗,以梅兰竹菊寓意君子,意境淡泊,超脱世外的悠然野趣跃然纸上——若是不知情的人,只当是哪位远离朝堂的隐士所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司马昱其实并不擅长作诗。
    这世上很难有全才,若是放在现代,他便是那种特别聪明的理科生。虽然对文科不怎么感兴趣,但是他有着绝大多数人不可比拟的优势——过目不忘。因此他可以在写作文的时候堆砌各种名人名言和经典案例。
    司马昱虽然不擅长写诗,但他背下了大量的诗词。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不同位置存放着不同种类的东西。当看到“君子”这个题目,他很快就联想到梅兰竹菊常常被人用作隐喻君子。
    接下来就是在大脑中调取各种和梅兰竹菊相关的诗作与关键词——梅雨、稻田、泉、竹屋、清江、酒……这些都是常见的意象,拼接整理一下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