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
位置。”
“只要要做的事已做好了,有何不可?我们本来就欠着她。我们这一整代人,都欠她。”
白铜雀望向曾为白蛇所吞灭,却又在瞬息间充盈起来的迷雾。
“只是犯错最大的,得先负上责任。你知道悠然的外祖母曾是雨师吗?”
宁神风正伸着舌,品尝着剎那不到,就由空中滴落如雨的水点。
闻言,她笑了,手中蓝玉长笛如剑疾指前方。
“你说的是造就南海大洪灾的那位?这也好,凡是数算得了的罪孽,也得教那女人背上!”
☆、第二十七回
陈悠然瞧着供台前的烛火晃悠不定,心底烦躁,一挥掌灭了火光。
她转头望向双臂作枕,安安静静地躺在窗底下的傅轻歌。他占去了月光唯一眷顾的地方,除那以外,这座破烂小庙再无光亮。
正自炽热的怒火,碰上洒在木剑表面的白光,转瞬间便酸得发苦。
她猛地摇了摇头,摆出进破庙歇息前一直挂在脸上的怒容。
“你说过把那木剑给我的。”她说道。“你又要说话不算吗?”
傅轻歌睁开微垂着的眸子,盯着霉霉烂烂的天花板。
“不给,免得你又用它来打人。”
“用木剑打人,难道不比以真剑杀人好?”
“如果打杀的是恶人,就怎样也好。”
自从在树林外把话说穿了,这家伙就开始摆出惫懒劲儿。她清楚他不过出于避免冲突的好心,可这却令她更气了。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不该被打啦?”
傅轻歌索性闭起眼睛,不加反驳。
陈悠然蓦然间冲上前去,从他怀中把木剑夺了过来,昏了头,却也明知不会伤到他,举起剑看似要劈。
但见他没半点反应,她叹了口气,连最后一分鲜活的怒火也敛起了。
“你骗了我好长时间。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和小虞结下姻约……”
就怎样?她一句话说不下去,只管盯着他发愁。
“……我也就,懂得不该让你背我。”
轻歌眨了眨眼,有点讶异。
“那是全不要紧的。我记得我说过,这种订下超过五年的姻约只要未立文书作凭,那就不能作实。只不过你方才火气上头,怕没听见。”
“而且我也说了,之所以与她立婚约,是谢兄他们和我想出来的主意,旨在助雅文避过被家中逼婚。搬出老爷爷弟子的招牌来,我总算进得了虞氏那几个老顽固的法眼。”
他声线一沉。
“先不说那时,她是十姓中唯一在婚龄的嫡系小姐。如果她家中自作主张,要为她订亲,你觉得他们会优先想到谁?”
陈悠然适才一直在发脾气,确没细思,这会总算想了一想,心里顿时寒了。
“桓玄?”
“我们就怕这个,才和雅文商量好订下假婚约,直至她离家自立为止。这趟远走西域,她未必会再回家去,那么姻约也就等若不存在了!”
陈悠然嘴上犹是不依不饶。“那她何必教你家传的秘剑?你觉得,她就真没存着假戏真做的心思吗?”
“她要是不把所学倾囊相授,老人们定会起疑。那些老狐狸啊,都是庙堂里养出的人精,到时来个先斩后奏,雅文就得与你面临相同的处境了。”轻歌说道。“那时候,我却想不出有谁会来救她!”
争论过后,即是短暂的沉默。随着风声渐紧,陈悠然不安地抱了抱手臂。
“那么,她请你来救我,也就是同病相怜啦。”她轻叹一声。“我却不知道该感激她,还是……”
她没再说下去。
轻歌呆呆地瞧着她,尝试从她眼底的色泽中捕捉出真实想法,渐渐地,漂亮脸庞苍白得像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慢慢地说道。
陈悠然心中一跳。“你真明白了?”
不自觉地,她把紧张得止不着颤的十指收到身后。
“你觉得雅文对我有意,而无论初衷为何,我确实给了她半推半就地与我成婚的机会。或许,你也猜测我拒绝了她,使得她出走他方,因而怪我给了她假希望。”
他对上她显得不知所措的目光,笑意无奈。
“你知道我为甚么喜欢剑吗?我小时候,村子里的环境很不好,大家每天忙着种田打鱼,有了少许收成,就走上几天路到镇上卖掉。来回一趟换得的钱银,还抵不过怀湘山税官每半个月入山来收一次的税。”
“自然而然地,大家平常说话也学会了留心眼,生怕被旁人算计了好不容易挣取的钱财去。在那种山村里,信任是很难得的。”
他顿了一顿。
“老爷爷来教大家读书写字之后,情况渐渐好转了。税官再也没来过,乡里们识了字,在镇上当买卖也少了为人所欺。生活好起来了,大家也渐渐愿意趟开心扉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