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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梯的石头总是能换。”她低声说道。“岳麓的基石,在于三名山主的《黄庭》。可惜,你并不是《黄庭》道藏的传人。”
    骤然间,田七于暴风雨中抓到了绳子的头儿。
    “我要见夫人。”他说道。“我知道道藏在哪儿!”
    “夫人早就知道。”侍女伸指指着他。“这就是初时与你合作的原因。天下无双的诱饵,早就上钓了。”
    一阵风吹起了窗边的布帘。侍女离去得快,似是早就算准他根本没有出手的勇气。
    他低首看着右掌五根华美银指。
    再贵的假肢,他也买得起,但要像三位山主般断手折足,俱可重生,他终生无法想象。
    客已去,道犹静。他无声吸进最后一缕烟,心里明白这夜不会再有访客到来。
    到得明早,他的烟火早已熄灭,他的野心,他的热情,则在远远比这为早的时刻就没了气息。
    忽然,静寂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人正上楼来。
    长年习练使他养成直觉,左手烟斗斜指封住了门户。没了惯用手,他出手的灵活性大减,所仗唯有多年累积下来的深厚功力。
    虽然他并未忘记,这份功力在比他年幼十余岁的郭清馨面前,曾经显得多么脆弱。
    就像他自小饱受长辈赞誉的天赋,于虞雅文跟前压根儿不值一提。
    好像这一刻,他才想起勾起他嫉妒的后起们,没一位修行过他求不得的黄庭。
    这一思索期间,脚步声又近了,缓慢,听起来却沉,很有点熟悉的味儿。
    田七额角上冷汗更盛。“够了,你不要上来!”
    没有回话。片刻前俯视着长街的男子,一瞬间成了落汤鸡似的破落人,换得一双白袖推开房门。
    她的衣袍无瑕,正如胸前玉石无缺。
    他最怕的还是来了。
    “二山主。”他说道,同时为自己的声线尚未发颤而惊讶。
    他甚至想不到去问,据报犹在北伐前线的她是何时起程回来的。
    女子嗯了一声,自坐在侍女坐过的位置上,感觉就像个隔着门户进屋来闲话家常的妇人。
    考虑到她的来意,女子的面容算不上凶恶。练气士气象与天地契合,衰老本就缓慢,更何况白铜雀眼下还不到三十岁,正是女子的盛年。
    她的眉头很美,精致得像都城天工坊中不外售的陶瓷娃娃。这等年华,算不得熟透,约莫在陈悠然母女的差异间占了中间点,也是田七自小梦想得到的那类女子。
    但这刻也无暇顾及此等事了。田七很清楚她为何而来,一瞬间,他想过跪地痛哭,谢罪求饶,可念头旋即被一一否决。
    在岳麓二山主面前,寻常路子救不了他的命。
    “你要抽烟吗?”他说。“你从前说过的。我背包里还有多余的烟斗。”
    白铜雀看了看他,点头。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背对着女子,探手到床边柜中去翻。
    当他确信看似无奈的离别一幕,已在某程度上打动了白铜雀,他翻出陈夫人作为本钱相赠的最后一道符,反手往后印去。
    这一击,本该炸碎半座楼层,好让他从容逃去。他不像陈悠然般可以水法护体,免遭爆炸波及,因而已经打好进一步毁损右手的准备。
    但他的符没有生效。
    事实上,他的真气还没运到符纸上,手臂已被齐根斩断。他甚至想不到她是用甚么兵刃出手的。
    她甚至没有站起来,长袖一挥,已将他卷回座位上。
    “没有酒吗?”她忽然问道。
    田七忍着锥心剧痛,点了点头。
    酒会毁了清醒的人,如他此刻所需要的。
    白铜雀叹了口气。
    “我本打算就此作罢。只是,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出手的。”
    她轻轻踢起落地符纸,落到桌面。田七瞧得分明,符纸上草写符字已一扫而空。
    “转写符?”他说话时,已几欲呕吐。
    “不。心随意起,字与心动,这是太阴丹书道律,空手即可增删符文。”她说道。“虽然微末,终究是《黄庭》上的绝技之一。”
    不待他想透话里含意,白铜雀的手已按到他前额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女子声线如虚似幻。“全是虚言。你知道书中有着甚么吗?”
    力量,他想说。但最后一刻,田七想通透了,却已发不出声来。
    不对,力量,就是未来,只有未来。
    白铜雀似是听见了他的呼喊,摇了摇头。
    “另一个世界。”她说道。“但那只有对我们这类人而言,才是正确答案。”
    这就是田七意识消逝前听见的回音。
    ☆、第十二回
    月光无声隐没云中,使得压在洛白心头的大石不知不觉,又往下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