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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胡来。”
她喋喋不休,齐婴也不插嘴,就看着她听她说,与其说是在听她的告诫,还不如说是在欣赏她说话时生动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沈西泠发觉了他的走神,不禁生气地推了他一下,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齐婴握住她的手,好脾气地应答:“听了。”
沈西泠不信,反问:“那你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齐婴答:“戒劳戒忧,遵听医嘱。”
沈西泠听他说对了,这才稍感满意。
然而她还没满意多久,就又听到齐婴说:“然而近来还有一桩事,大约是免不了要费些心力的。”
沈西泠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说了那么多,这人后脚就跟自己说起了政事,难免有些生了气。齐婴见她如此也不禁笑了,亦坐直了些,轻轻牵着她细白的小手说:“就这么一桩事罢了,而且说起来我具体能做的也不多,兴许还要借你的力。”
这话倒是勾起了沈西泠的兴致,她顾不上生气了,只问:“是什么事?”
齐婴指的是与北魏之间的关系。
当初他离开上京时曾和魏太子高靖见过一面,他还将一个卷轴留给了对方,其中只讲了一件事:倘若未来大梁由他主政,那么便会尽力促成两国通商。
通商之事其实两国都盼了很久,南北作物差异良多,至于其他行当也有互通有无的需要,可惜多年以来两国征战不断彼此仇视,朝廷便将通商的路子一应封禁了,一来是国仇使然,二来也是为了防止敌国影响自己的钱货命脉。
而如今南北之间既然要共谋大同,那么通商之事也就刻不容缓了,许多的壁垒亟待打破、许多的道路需要沟通,真正是百废待兴。
齐婴和高靖已经有了这样的共识,而如今大梁的内政也已有了要稳定下去的趋势,既然如此,那么复兴之业也是时候着手筹措了。
离乱将止,他们这些掌权之人,总要想方设法让天下黎民过上安稳富庶的日子才好。
然而两国朝廷之间虽然可以一纸政令开埠通商,真正的商贾们却很可能存有观望之心、不敢动作。两国毕竟隔阂已久,商道中人为了躲避风险或许仍会选择在一国之内经商买卖,如此一来通商久不见成效,恐也会被两国朝廷视作鸡肋,这绝不是齐婴和高靖想要看到的。
而沈西泠原本就是商道中人,她多年经营,手下有南北商贾无数,背后更有沈家残存的势力加持,倘若有她从中斡旋调度,想来很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沈西泠一听他说这个,心中也是万分高兴。
她经商起家,又在江南江北都生活过很长时间,对两地风土人情俱十分熟悉,更知晓两国商业发展的具体境况。她早就希望打破壁垒相互通商了,这样不仅商贾们能从中得利,更重要的是百姓也能以更低的价钱买入货品,不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好事。
她很高兴,很快就应承了下来,兴致勃勃地与齐婴说起了此事的安排。
齐婴笑了笑,又说:“商道中事我了解不多,具体的也要再和尚书台磋商,现在李巍升任了右仆射,过段日子我叫他来家里一趟,我们一同说一说吧。”
李巍这个名字沈西泠颇为熟悉,知道是齐婴第一次主考春闱时亲手点的状元,这些年齐婴一直深陷困境,难得这个李巍没有另投他人也没有落井下石,这让沈西泠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而且仔细想想,当年齐婴头一回去她的怡楼时,身边也带着这位李大人呢。
她兴致盎然地点头答应了,却没意识到齐婴对她的变化。
以前他从不会主动跟她提起政事的,即便她百般追问他也会避而不谈,或者只是简单说几句打发她。如今就不同了,他开始相信她了,知道她有能力帮助他、并且也不再把依赖她当成什么值得羞耻的事。
他们在真真正正变得平等。
这些变化都来得太自然了,两个人其实都没有明确的意识,然而这样的变化却润物细无声地滋润在他们心底,让他们彼此都觉得更加熨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西泠想起了什么,神情有少许的犹豫。
齐婴发现了,问:“怎么?”
沈西泠抿了抿嘴,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说:“就是……登基大典,魏国可曾派了使臣来恭贺?”
齐婴一愣,才明白她想问的是顾居寒。
他看她神情如此别扭,似乎还有些尴尬,不由感到有些好笑,说:“温若没有亲自来,若你有什么话或者东西要给他,可以另找人代劳。”
沈西泠应了一声,微微低下头、不说话了。
齐婴叹了口气,又把人搂进怀里,沈西泠听到他说:“文文,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只一句话,便让她心头一松。
她的确是想问顾居寒有没有来,也的确想再见他一面,但并不是出于什么男女私情,只是她自觉亏欠了他很多,因此总想要找机会补偿他。
她想把那本当初用来威胁他的账册亲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