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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当年在江左的往事,一梦醒来之后她竟又称他为“将军”了,甚至一开始她都认不出他,全然将他视作了一个陌生人。
……五年岁月,原来竟比不过你与他的一场梦么?
顾居寒心下自嘲一笑,面上则并未显露,他仍很温和地看着她,答:“没有,他在使君别馆,怎么会来?”
沈西泠听言神情依然恍惚,却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他是不会来的。
他是大梁的使君,怎么会来大魏燕国公的府邸,这不合礼法也不合情理,是她妄想了。
使君别馆……
说起来那地方她也去过的,就住在他的房里,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他是否依然住在当年那间屋子里呢?
她想得有些远了,心中有股很沉的情绪漫溢上来,她努力将它们挥散,又问顾居寒道:“我睡了多久……?”
她记得钟夫人的茶会是三月下旬,而四月上旬魏帝就要和萧子榆完婚了,到时他就会离开上京,她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其实茶会过后她本已放弃了想再见他一面的念头,毕竟他的态度那样坚决,他们分别五年,也许他已经不那么爱她了,也许他已经忘记她了,也许他已经不想再与过去的人事有所牵扯……都有可能。
可病中的这场大梦实在太过真切了,以至于此时她仍然觉得一切纠缠都发生在昨天,他们根本不曾有过分别,她也依然是最懂得他的那个人——他不会丢下她的,他一定有苦衷。
她还记得自己出嫁前他答应她五年后就来看她,而如今他果然来了,这是巧合么?还是他有意为之?
其实都无所谓,如果是前者,她就当这是他们的因缘宿命;如果是后者,那他就是依然舍不得她。
无论到底因为哪个,都足以成为她继续去找他的理由。
她眼中的坚定之色十分明晰,顾居寒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她依然打算去找那个人,心中难免叹息更深,可是又隐隐觉得这样也好——比起她郁郁寡欢、比起她生病,他还是宁愿她去找他。
于是他说:“五六天罢了,今日方廿七。”
他帮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又说:“你不要急,好好养身体,等到浴佛节那天就可以去见他了。”
他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还替她打算起来,而沈西泠一听四月初八浴佛节尚没有到,心里便立即长舒了一口气,连连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像是了却了一桩很大的心事。
顾居寒见得她这般模样心中滋味难辨,而他亦知道此时她根本没有心力顾念他的情绪,她正生着病,而且尚沉浸在那场令她流泪的梦里。
他亲自出得房门让丫头们端药进来,本打算亲自喂她喝药,但略一斟酌又觉此举有些逾越,恐为她所不喜,遂还是假手于连紫,待看着她将太医院御医所开的黑药汁都喝尽了,他才又在她床边坐下,轻轻扶着她继续躺下休息。
他说:“喝了药便再睡一会儿吧,什么都不必挂虑,只要好好休息。”
沈西泠看着顾居寒点了点头,又目送他离开了自己的屋子,连紫和挽朱皆行礼送他,又折身回来要为她放下床帐遮光、以便她好好休息。
而沈西泠却阻止了她们。
她的眼神十分清明,甚至有些略显深邃的光芒。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继而吩咐连紫道:“去请龚先生来见我。”
燕国公夫人康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魏宫,彼时魏帝正和大梁的公主及副使韩非池一同在御园中赏花。
如今已是三月末,若搁在江左自然是春花灿烂,清霁山后山的粉樱都该开遍了,但上京仍有些春寒,御园中开得最多的是榆叶梅,虽难免落寞了些,倒也别有一般风味。
魏帝听人回禀了燕国公夫人康复醒来的消息,颇为开怀,命人赏去国公府看诊的御医院正,待回禀的人退下了,便同大梁公主笑着说:“如今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最容易染上风寒,公主远来上京或对北地冷暖感到不适,可定要善保贵体啊。”
魏帝高勉今年已过不惑,虽则保养得宜并未发福,可毕竟还是比二十六岁的萧子榆大了一轮有余,他这般关怀言语固然十分体贴,可也让萧子榆心中有些不适和轻蔑。
老东西,与我套的什么近乎。
若搁在多年以前,大梁六公主向来是嬉笑怒骂全凭心情的,除了对她那心上人没什么原则以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娇蛮模样,若碰上她不喜欢的人对她献上什么殷勤,定然会不假辞色地下了对方的脸面。
只是如今世殊事异,她远嫁别国,身边再没有父兄撑腰,往后还要在这魏宫之中熬过漫漫数十年,她是不能得罪高勉的,甚至……还要想办法让他喜欢自己。
萧子榆并未撂脸,只对高勉笑了笑,这几年她兴许过得不太如意,比不得少女时那般娇俏,只是那双桃花眼依然很美,还带了些妩媚的味道。
她说:“劳陛下挂虑,这里一切都好。”
这般柔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