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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石城一败,我朝连丢南谯、龙亢、安丰三郡,这些年虽勉力经营,也不过能维持当年的局面,却始终无力收复失地。”
萧子桁眉头一锁,已经预感到齐婴要说什么。
他看着齐婴,眼神越发不敢置信:“……你要兴兵北伐?”
齐婴淡淡一笑,与萧子桁目光相接,颔首曰:“殿下知我。”
萧子桁则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我朝韬光养晦多年,也是时谋求一变,”齐婴眉目沉稳,虽坐在书房之内,眼睛却仿佛看到千里之外,“高魏内政混乱又□□四起,我朝钱粮较之丰足许多,将士隐忍多年亦早有北伐之心,眼下正是兴兵之机。”
他神情安稳,令人感到世间一切都尽在他掌握,忍不住便会信服。
又言:“我已与诸曹商定,过几日便会上书陛下以待圣裁,若陛下首肯,待此战一毕,我便迎娶公主。”
他顿了顿,直视着萧子桁的眼睛,说:“绝不食言。”
萧子桁看着齐婴,终是说不出话来。
四殿下离开风荷苑的时候已近晚膳时分,齐婴留他用膳,他婉拒了,笑着说要回去陪四皇子妃。
临别时他对齐婴笑言:“你如今还未成家,是不懂得这种情趣的,待你与子榆成婚之后便能懂得了。”
语罢促狭一笑,眉目之间阴霾尽散,倒是一副已经心无芥蒂的模样。
齐婴也笑着应了一声,从善如流得很,一边与四殿下闲谈、一边亲自送他出府,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倒是找回了几分少年时一道读书的气氛。
下人们眼见自家公子神情随和,一副与四殿下私交甚笃的模样,心中都跟着欢喜,只是四殿下下山离去后,公子的神情却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晦暗,便如朔月藏于云后,隐隐令人心中不安。
身后的青竹也瞧见了,只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公子吩咐了一声:“去请文文到怀瑾院找我。”
沈西泠今日过得其实颇有些不愉。
这一早起来便听说有许多闹事的人堵在了风荷苑门外,没想到下午四殿下也来跟着凑热闹。
当时她本正跟齐婴窝在一起看闲书,看到一半听说四殿下来了,齐婴的神情便很微妙,她是很明白他的,当即就感到他眼中深藏的沉重。
她很担心他,他则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慰她说:“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沈西泠看着他点了点头,又听他颇带了些歉意地问她,下午能否留在房间里,不要四处走动。
沈西泠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不想让萧子桁看见她。
她当时立刻答应了、很快就回了握瑜院,也没有多问他缘由,只是她是个存心事的人,当时虽然没有问,自己事后却会多想。
近来他们情浓,她能感觉到齐婴对她的真心,他真的很疼爱她,乃至于到了令她都不敢相信的地步。而正因如此,她才更会想,前几个月他忽然疏远她的缘由。
沈西泠是敏感的,而敏感与敏锐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当她拜托了情绪的困扰,敏感就变成了敏锐,她开始有了远远超越同龄女子的眼光和见地,渐渐想清了他的处境。
他虽然从来没有主动对她提起过,可她知道他的艰难。她是沈家的后人,当然更明白世家之路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何况如今两位殿下夺嫡,他要在其中周旋更是为难,此外另还有枢密院的担子背在他身上,简直重若千钧。
她以前就听说过,他与萧子榆是早有婚约的。小时候她曾经吃过那位殿下的醋,这三年来也一直在心中偷偷介怀,但她与齐婴情定之后她的醋意便淡了——她知道齐婴是什么样的人,倘若他心中喜欢那位公主,他便不会跟自己纠缠,会一刀两断、干干净净。如今他既然选择跟她在一起,那定然是与那位殿下没什么情爱牵扯的。
她相信他。
只是她虽然知道他与那位公主并无私情,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娶她。一旦他们成婚,齐婴手中的实权便会被褫夺,这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牵制,同时也是验证齐家从龙立场的最好明证。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今日萧子桁来了,又恰巧在春闱放榜之后,聪敏如沈西泠,自然立即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她能感觉到,他更加艰难了。
她当然是理解他的,也是心疼他的,只是……依然难免为他们之间的未来感到惶恐和忧愁。
他不能娶她……
如果这样,以后他们之间会怎样呢?
做他的侧室?还是当他不为人知的情儿……今日四殿下来风荷苑她便不得不藏起来,仿佛见不得人似的,她虽然不说,但心里却有疙瘩。
她……有些难过。
沈西泠不知道她和齐婴以后会怎样,她也不敢想……她在无意识地逃避思考这件事。
而这样的逃避只能带给她自己更多的忧虑和恐惧。
她厌弃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天黑,直到青竹来握瑜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