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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更大的麻烦,若非昨日公子及时赶到,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永远别替她做决定,”公子最后沉沉落下一句,“除非一切后果你们都能替她承担。”
他们被公子罚跪三个时辰,实在不算多重,想来公子的意思也是小惩大戒,已经十分仁慈。
沈西泠却很过意不去。
他们虽有过错,昨日却也尽力在护着她——尤其是水佩,她昨日陪她一起进了杨东的东南别院,后来还被那里的家丁拖了出去,手臂上还落了些青紫。沈西泠更自知昨夜自己情绪上来迁怒了水佩,更对她过意不去,只坚持着让他们都起来。
几人却固执得很,执意要跪,水佩更是湿着眼眶对沈西泠说:“小姐便让我们跪吧,哪怕是为了那位掌柜,我们也该跪的……”
这句话倒是劝住了沈西泠。
的确……冯掌柜丧了命,倘若当时他见到了她、听她一句劝,兴许便不会因心中无望而寻了短见。水佩她们此事的确做得不妥,她又怎能慷他人之慨?
沈西泠歇了再劝她们的心思,压着心中的不忍,由着他们跪满了三个时辰。
到了下午几人才站起来,都累得脸色不甚好看,膝盖也都肿了,六子稍微强一些,几个丫头却连走路都不大顺当。
沈西泠自然很心疼她们,便张罗着给她们上药、让她们休息,结果这几个丫头却是嬉皮笑脸的,一边疼着一边又插科打诨,对着她挤眉弄眼,还颇不正经地说:“恭喜小姐得偿所愿!”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以揶揄的眼神儿往怀瑾院那边儿瞟,直把沈西泠一张小脸儿给臊红了。
她不想笑又憋不住笑,最后索性羞恼地把药膏丢给她们自己擦去了。
得偿所愿……
沈西泠脸颊绯红。
——唉……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另一边的齐婴身在翰林院,却是忙得分身乏术。
翰林院与枢密院不同,官署就设在皇宫大内。江左素来注重文治,士林代有才人,入翰林院者更是其中佼佼之辈,每届科考唯有中了进士的前几名才会机会被点翰林。
王清王先生乞骸骨之前就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当年齐婴中了榜眼初涉官场之时也曾在翰林院短暂地供职过一段时日,只是随后很快就被调往实权之位,再就同翰林院没什么关系了。
这回主考春闱,他便又回了旧衙门,同此次的另外几位考官最后核定一番今年的考卷。
几位副考官都年长小齐大人许多,虽不至于不服他,却也各自有自己的脾气,尤其文人性情难免琐碎,在考卷的细节上锱铢必较,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齐婴一个晚生也不好独断专行,便只有耐着性子、忍着疲倦听他们吵嘴,等几位老先生实在吵累了,他才每一边都取了几个意见以作安抚,终于是敲下了最终的版本。
这头的事儿刚刚告一段落,枢密院那边又递来消息,说高魏近来又生了一场新的叛乱,枢密院潜伏在北地的细作浑水摸鱼将势头挑得更大了一些,据闻现下已经惊动了朝廷,高勉有意派顾家平叛。
齐婴闻讯若有所思,在翰林院这边匆匆交代了几句,又转而出宫回了枢密院。
刚一坐定,膳也顾不上用,便一连同诸曹议事数个时辰,等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又已到戌时了。
等诸曹退去,齐婴便独坐公廨之内,微微出神。
他感觉到今日自己的不对劲。
他……竟不受控制地频频想起沈西泠。
其实以往他忙于公务之时也偶尔会想起她,但只是浮光掠影一闪而过,他只需稍微将这样的思绪压一压便无妨了。
今日却不同——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她。
在离开风荷苑入宫的路上想起她,在朝会时想起她,在翰林院听几位老先生吵嘴的时候想起她,甚至方才,十二分曹在说着北方动乱如此之重的事情,他居然还是分神在想她。
想起昨晚她窝在被窝里的样子,想起她身上淡淡的、不可名状的香气,想起他们亲吻时她微微颤抖的眼睫……
想起有关她的一切。
他委实不想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因私情而分神,但有关她的一切却还是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而如果他刻意不去想她,那么他就又会陷在这种刻意里,还是什么也想不了。
于是他就只好一边想她一边听诸曹回禀,有时分了神没有听清,便不得不请对方再重复一次。这样的次数多了,连徐峥宁都察觉出他的异常,还颇为担忧地问了他一句,最近是否是太过劳累了。
小齐大人自知被看出了端倪,当时心下其实颇感狼狈,但面上却是板正的,只答了一句“无妨”,倒是让诸曹都因此越发觉得上官操劳,继而纷纷自责着自己的无能。
眼下今日的公务总算告一段落,齐婴却还没有要离开公廨的意思,他定了定神,让青竹叫了一位枢密院的属官进来,他亲自写了一张字条递给那官员,又说:“去一趟廷尉,请陆大人亲自来见我。”
廷尉乃主管诏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