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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有一丝失落划过,但他这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她早就习惯了,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又娇气地抱怨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就想见见你么……”
她本要引着他走到亭中去坐,结果这话一落地便见他皱了皱眉,说:“殿下若无紧要的事还是回贵妃身边去吧,我在前朝亦……”
他话还没说完萧子榆便连忙打断他,说:“哎呀好了好了,有事有事,我有事还不行么?”
她撅了撅嘴,又引齐婴进亭子,说:“你进来坐下我才好说呀。”
齐婴看了她一眼,斟酌片刻才举步进了亭子,萧子榆见他一身朝服,显得格外严肃板正不近人情,却反而令她愈发心神荡漾,只觉得他将她一颗心攥得死死的,让她一步也跑不脱。
她追着他的步伐进了亭子,隔着亭内的石桌坐在他对面,瞅了瞅他,说:“说起来这事儿我还是为你忙的呢,偏你不领情,还想打发我去找我母妃……”
齐婴看她一眼,皱了皱眉:“何事为我?”
萧子榆横他一眼,答:“为方家小姐寻夫婿呀!上回咱们击鞠的时候不是说定了?——怎么,你忘了?”
她不错眼儿地看着他的神情,见他面无异色,只是那双她极爱的凤目低垂着,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又听到他答:“没有,我记得。”
他声音低沉,与往日并无分别,似乎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萧子榆放下心来,又高兴地说:“不是我邀功,但你大可以出去找找,看看满建康城有没有一个同我一般办事尽心的媒人——不管是成了婚没成婚的,但凡条件合适些的我都问过了!”
萧子榆兴致勃勃,两只手臂搁在石桌上,上身微微前倾着,崩豆子一般地说:“英国公的第七子你还记得吧?梁惠俊,他还没娶妻呢,与方家小姐年纪上极般配——还有忠勇侯的长子,他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夫人才辞世,正要再讨个新妇,听说他们家对门第的要求不高,知书达理能照顾先夫人留下的几个孩子便好,方家小姐虽说出身差了些,但对方应不介怀的——哦哦,还有,那个……”
她还要继续说,却被齐婴打断:“若我记得不差,英国公七子是有肺痨的。”
他这么一说,虽神情并不显什么怒色,但萧子榆却也能察觉他的不快。
她抿了抿嘴,说:“那,像人家那样的门庭,总是要看出身的,方家小姐那情形你也知道,还能高嫁到哪里去?”
她说完齐婴便沉默不语,他的沉默令她感到紧张。
萧子榆放在石桌下的手微微紧了紧,又看着齐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你若觉得这些人不合适,那我也可以再去问问那些出身低一些的男子;若不想低嫁了,那便要当侧室——其实当侧室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模样生得漂亮,只要得了夫君的宠爱,往后不是一样过好日子么?就比如我四哥抬的那几个侧室,也不必傅容过得差……”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却都不闻齐婴应和。
他依然沉默着,看不出喜怒。
萧子榆最怕他这样了,见状不禁声音越来越小,又瞅着他说:“……你生气了?我,我其实只是实话实说,她确实不好挑人嫁的……”
还有另一半儿的话她没说呢。
知道实情的人都晓得那方家的孤女借居在齐婴的别第长达三年,虽则小齐大人人品的端正是有目共睹的,可这男女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万一他们之间已经……那他们还娶这么个女子做什么?那几个愿意娶她的,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了小齐大人的颜面,指望着借此能得齐家的提携,否则哪个男子愿意招揽这样的官司上身呢?
这方筠嫁人属实千难万难,萧子榆真怕齐婴一听这话便要反悔、改口不答应让她嫁人了,心中十分惴惴,却又听他说:“既然如此为难,此事便不劳殿下费心了。”
这一下儿可让萧子榆上了火,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莫非真要改了主意!
她哪能允许?连忙恼怒道:“你这是要反悔?那她不嫁人又要怎么办?在你身边儿赖一辈子?她——”
她话没说完就被齐婴打断,他神情淡漠,语气却很平和,说:“敬安说想求娶她,若她自己喜欢,那还是以她的意思为重。”
萧子榆一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敬安?是齐婴的三弟?他也喜欢方筠?
萧子榆闻讯喜忧掺半:喜的是如此一来方筠总还是能嫁出去的,便不至于一直纠缠她的敬臣哥哥了;忧的是她这么一嫁还是与敬臣哥哥隔得不远,令她一颗心不能彻底落地。
她其实还是希望那个小狐狸精走得远远的,被困在府宅院墙之内,一辈子连她敬臣哥哥的衣角都不要再看到才好……
但眼下她不敢这么说,唯恐过犹不及再让事情生变,于是便假意作出欢喜的模样,说:“哦,竟是如此?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亲上加亲嘛。”
她说完,对面安坐的男子依然沉默。
他的模样仍是她所熟悉的,可却又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气息,令她隐隐感到陌生。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