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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着上手。
沈西泠很是欢喜,谢过了齐婴,受了他的好意。
齐婴对此事则比沈西泠考虑得更多一些。
她父亲生前为了保她平安,曾给过他两笔惊天的财富。他当时虽然收了,但其实也并无要占为己有的念头,这笔钱他最终还是打算还给小姑娘。但沈相考虑得对,天下资财非权而莫能守,这笔财富太过惊人,对于如今的沈西泠而言是祸患而非幸事,在她长大之前,他还是暂且替她收着为好。
他希望她能有一技之长,若她能学会驾驭财富,往后他也不必再担心她。如今他打算先拿这个小布庄给她练练手,她能做好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行也不勉强,大不了他以后再给她想别的出路就是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一年一度的清霁山花会便到来了。
沈西泠如今身份尴尬,又不好毫无顾忌地行于人前,齐婴便没有让她参加。沈西泠懂得这番道理,而且原本也不喜欢招惹是非,遂十分顺畅地答应了下来,留在自己的握瑜院里吃茶读书。
几个丫头却不像她一般心大,子君便趴在桌子上一边吃毛豆一边苦着脸说:“咱们真不能去么?就不能求求公子?后园的花开了满山,又艳又好看,今日还来了许多贵人,咱们跟着去见见世面也好呀。”
沈西还没说话,水佩便当先往子君眉心点了点,笑骂:“后园的花你哪天不能看非要今天看?贵人们的热闹也是你凑的?公子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在这儿好生吃你的毛豆吧。”
子君瘪了瘪嘴,一旁的风裳又道:“可是今日听说真的很热闹,还来了好几位殿下呢。要我说不去瞧瞧也是可惜……”
水佩闻言自然又将风裳数落了一顿,眼睛则一直偷偷往沈西泠那里瞟,怕自家小姐听了子君和风裳的话也生出想去的意思,闹到最后白白让心里难过。
没成想沈西泠神色平静,毫无心里别扭的样子,倒让水佩松了一口气。她怕风裳和子君再在一旁瞎念叨坏了事,便将两人赶了出去,说:“小姐要读书,你们两个别在屋里聒噪,要吃要说都到外头去。”
水佩在三个丫头之间素来说话好使,风裳和子君与她年纪相仿,可是莫名都服她管,被她这么一赶,还真乖乖双双退出了房门。
只是她俩一离开水佩的视线,便又开始冒出不安分的主意,两人一边分吃着毛豆,一边遥望着后园满山的粉樱,隐隐还能听见贵人们宴饮的交谈声与笑闹声,一时仿佛窥见了瑶池仙境,甚是心驰神往。
子君吞了一口口水,觉得手中的毛豆都不香了,看了一眼风裳,试探着问:“要不……咱俩偷着去看看?”
风裳眼神中透着动摇,但她比子君胆小些,听言犹豫道:“啊?这……这不太好吧,公子不是不让咱们小姐去吗……”
子君打了她一下,说:“只说不让咱们小姐去,又没说不让咱们去!我昨儿还听碧玉姐姐说花会的人手不够呢,咱们过去搭把手,顺便瞧瞧就是了。”
风裳愈发动摇,子君趁势又说:“错过这回又要再等一年,你不是一早就说想去瞧瞧那位六公主长什么模样么?这回她也来了!这时候不看你什么时候看?”
子君见风裳还在挣扎,于是加了最后一把柴,道:“说到底,就算公子抓着咱们了,他那样偏爱咱们小姐,连本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都不怪罪,到时候小姐给我们求个情,公子难道还能舍得拂了她的意?”
这话一说,风裳深觉有理,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两个小丫头你撺掇我我附和你,一同往风荷苑的后园行去。
此日清霁山后园花色潋滟旖旎,芳菲无限。
但见春山青翠,早春日光和暖微风拂面,满山的樱树正值花期,此时朵朵簇拥着盛开在枝头,偶尔清风拂过,便有书卷中常言的落英缤纷之景,甚是惹人怜爱。
又见红云朵朵之下高朋满座,江左贵胄名士云集,宾客坐于软席之上,仆役行于繁花之间,堪称一副鼓瑟吹笙的盛世好景。
今日这场面是尧氏亲自料理的,这位主母虽是小官家出身,但在齐家操持场面已有二十多年,是不折不扣的此道高手。眼下宾客如云,看似坐卧随意,其实哪一家人坐在哪株樱树下、哪一家应当同哪一家挨着、哪一家又不能同哪一家挨着,内里都有许多讲究,甚至连哪一家头顶的樱树大哪一家头顶的樱树小都得细细思量,不可随意排布,着实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尧氏将这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于是眼下便只见众宾和乐,而不见丝毫不睦。
齐家是主,自然坐在一株极茂盛、又极靠近后山溪泉的樱树下,除了齐璋和尧氏,家中的孩子们也都来了,齐云夫妇及他们的独女徽儿、齐三齐四都在席间,齐婴不知是去哪处了,眼下尚不在。
三大世家的位置挨得很近,韩家和傅家就在另外两旁。
傅家人来得不多,只傅卓、傅容和他二人的庶弟傅然三人,傅家的长辈们却只来了几位旁支的,据说是傅家主母最近害了病,傅卓的父亲傅璧便陪同夫人留在了家中,今日遗憾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