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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定要宣之于口,不讲清楚不罢休。齐婴心中有底,此时听了王清这番话也不意外,只笑了笑,道:“祖母处置欠妥,还要多谢先生替文文说话。”
王清听言又是冷哼一声,十分果决地说:“我那不是为她说话!是为公道二字说话!你不要混为一谈!”
齐婴不与他争辩,自称失言,王清气顺了些,又叹息说:“那个孩子……确实是不错的。性子沉静,耐得住苦,也有韧劲。她年纪最小,可每次考记诵却只有她一个回回都没有一点儿错,看得出是个跟自己较劲儿的孩子。”
齐婴亦有所感。
沈西泠虽然年幼,平日里待人又很温顺,其实性子里还是颇有些棱角。譬如刚入齐家那时,他便没有想到她会自己去学巴郡的方言,后来她入学塾,他也没想到她会那样用功苦读。
她时常会在一些细微之处让他感到意外。
王清搁了笔,缓缓靠在椅背上,又道:“只是她待人处事过于谨小慎微了些,恐也是如今寄人篱下的遭际所致。上次我打她的手板,倒并非全是为了责罚她帮赵家小姐作弊的事儿,只是借此给她个教训罢了。”
齐婴听到此,方知王清是真的喜欢沈西泠,是以才这样苦心教她,心中亦对王清生出感激,道:“先生费心了。”
王清斜了齐婴一眼,顿了一会儿,问:“那小丫头现在在你那儿?跟你告我的状了?”
齐婴一笑,答:“是在我那儿,但没有告状,她亦很喜欢先生。”
王清又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又听齐婴说:“我家中人事复杂,文文往后恐怕不适宜再留在那里,我已同父亲母亲商量过,往后便是我带她读书。”
王清一听十分惊讶。
他单知道齐婴是个好学生,却不知他能否当得了一个好先生,毕竟他事忙话又少,让王清一时想象不出他带人读书会是个什么情形。
他于是提点道:“你可是想定了?师道不易,传道授业解惑俱要耗费心神,你如今政务如此繁杂,可能抽得出功夫?何况带一个孩子,还另要教她为人处事,这就更是艰辛,你可心中有数么?”
齐婴暗暗一叹,心想前几天无意撞见小姑娘初潮一事已经让他深切感受到了带她的不易,遂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答:“先生提点的是。”
王清见他神色间颇为笃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也心知不好再劝,又不禁自觉自己多事:谁知道齐二是不是当真要带孩子!或是换了个说法养情儿也未可知!
他此前果真将齐二看得太君子了些!
王清心里一片呜呼哀哉,耳中又听齐婴道:“文文既然不回去了、先生要的公道二字也要落在实处,那我想瑶儿也不必再去学塾,此事因她而起,如此也算公允。至于傅家表妹,倘若另外两个女孩儿都不去上学了,独她一个和三弟四弟他们同屋读书,总也是不妥当。”
王清听明白了,齐婴的意思是:既然方家小姐读不成这个书,那这几个女学生干脆都各回各家、谁也别读了。
此举虽然难免有护犊之嫌,但王清听来倒也觉得合理,又听齐婴道:“祖母上了年纪,近年又多病,望先生能不计前嫌,再回齐家带敬安和敬康读书。”
王清见齐婴言辞恳切,又对此事的处置颇为满意,心中的不平已经消了大半,但他觉得此时若就这么应承下来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好说话了,于是又时而冷哼时而斜眼地与齐婴纠缠了一番,待享受足了齐二公子的三催四请,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回齐家教书的事。
其二是尧氏来了风荷苑。
尧氏平素很少会踏足次子的别第,这次来自然是为了帮齐婴张罗花会。
这花会虽赏的是一个天地自然,可要筹备得妥当,却需要许多人力的加持。譬如当天的仆役当如何排布,譬如为贵客们备多少软席香茶,譬如将谁家与谁家共同排在一个山头,都很是富有讲究,此乃江左盛事之一,不能马虎。
尧氏从本家带了许多丫头小厮前来帮衬,这么一来,自然就见着了沈西泠。
沈西泠对这位齐家的主母很是感念,当日在荣瑞堂她是众矢之的,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只有尧氏护着她,后来还顶着压力偷偷把她送到风荷苑。若没有尧氏,她今日也许已经出了建康城,不知飘零在何方了。
如今再见到尧氏,沈西泠又是欢喜又是感念,还带些出处莫名的紧张和羞涩,不知该同这位夫人说什么才好。所幸尧氏待晚辈一向亲善,见了沈西泠也只顾得高兴,连连问她伤养得如何了、病可曾好全了,沈西泠一一答过,她这才放心。
只是尧氏一来,却又闹出一个大动静:她嫌弃齐婴之前给沈西泠的院子太偏太小,朝向也不佳,遂开始安排下人给沈西泠换一个新院子住。
如此盛情沈西泠实在觉得自己无福消受,本来就是寄人篱下,有一砖一瓦能暂避风雨就是极好的了,怎么还敢再嫌弃?何况她是真没觉得自己原来住的那个屋子有什么不好,心中觉得着实不必这样折腾。
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