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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勇曾是他帐下副官,与他一同征战沙场多年,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他眼睁睁看着蒋勇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怎会轻易相信他成了大梁的叛臣?心中反而笃定这是齐敬臣为了遮掩自己擅杀朝廷命官而颠倒黑白强加于人的罪名,眼下自然不会信他。
齐婴似乎对韩守邺的反应毫不意外,对他这番语言也毫不动怒,闻言仍心平气和,道:“世人都说顾居寒用兵如神乃武曲下凡,去岁石城一役更是逼得世叔也落入险境,可世叔可曾想过,就算他顾居寒再是料事如神,又怎会轻易知晓当初世叔在阵中的所在?”
韩守邺听到前半句时,以为齐婴是故意拿他去年那场败仗恶心他,正要发怒,却被这话的后半句引得一愣。
去年石城一役打得极为艰辛。魏军善战,当年连下数郡,但石城易守难攻又倚仗天险,让那顾居寒也一时束手无策,两军在长江之畔对峙数月之久,鏖战不下。
后来也怪韩守邺自己性急,在梁皇数道垂问战况的旨意下扛不住压力,于是在未做好充分部署的条件下便开城出战,自然导致失利。
这一败虽然不妙,但本来并不能算是大败,问题在于当初不知怎么,顾居寒竟摸到了韩守邺在阵中的位置,连破梁军阵法,最后险些砍了他的脑袋,这才闹得大梁军心动荡,此后便一败涂地。
那顾居寒年纪虽小,但已战神之名加身,如此盛名之下,韩守邺一直以为当年他摸清自己的位置是他算得准外加运气好,可如今听齐婴这么一说,难道……
他眼中刚露出一丝惊疑之色,便听齐婴又道:“世叔想来已知我所欲言——当年一败,乃蒋勇叛国所致。”
韩守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顿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正要破口大骂称他信口雌黄,却见他话还没出口齐婴便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书案后拿出一叠书信文案递与他。
韩守邺惊疑不定地接过,瞪着齐婴,问:“这是什么?”
齐婴缓缓落座,答:“我知世叔必不信我,在南归之前早已将明证备好,待呈陛下御览,也待请世叔过目。”
韩守邺低头看去,见手中所拿的乃是枢密院的加印文书,收录了一连串军中叛将名录,兼而还有石城中高魏细作的名字。他一张张翻下去,又见蒋勇同顾居寒之间的书信往来,竟是从去岁开始便有了。
他一边看,一边听到身旁的齐婴慢慢地说:“蒋勇与高魏勾结时日已久,此次我与徐峥宁徐大人一同前往南陵,一来为退魏军,二来便为肃清石城。世叔或许不信我,但这些书信之上蒋勇的笔迹世叔总该认得,并非是我杜撰。”
齐婴波澜不惊:“至于枢密院的文书,落的是徐峥宁徐大人和朱玮朱大人的印,此二位大人的品性,世叔在朝多年,恐比晚辈更加清楚。若他二人会为我齐婴一人伪造文书,那枢密院早已是乌烟瘴气,大梁今日泰半已经亡了。”
他声息平静,落在韩守邺耳中却字字如惊雷,令他心中不安。
他今日乘怒而来,眼下却被这后生堵得哑口无言,自然令他颇感狼狈。韩守邺亦是久居高位之人,不甘心落了下风,此时虽然心中已有动摇,但仍硬着头皮道:“就、就算他叛国之事是真,要杀要剐也要等陛下圣裁!怎能由你轻易下了决断!”
韩守邺这话只说了一半。
蒋勇被杀,韩守邺固然觉得此乃齐敬臣独断专横之过,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人下了脸面。他堂堂大将军、大梁朝堂第一武官,手下的门生故吏就这么被一个新调任的晚生当着众人的面给砍了,这让他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朝堂之上?若他不为蒋勇出头,以后又有谁还会拜在他的门下?
这些话他虽不说,但齐婴却听得明白,他望着韩守邺,依然是平平静静的,道:“蒋勇既为叛臣,便不堪为一方之将领,我既斩之,陛下倘有惩处,自然也由我一力承担。只是石城如今干系甚大,实不得一日无将,我已拟好调令,将樊城守将曾毅调往石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忘室的内间…以后会发生一些在JJ不能过审的事情你懂我意思叭
第58章 周旋(2)
韩守邺一听,眼神变了变。
樊城守将曾毅也是他的门生,年纪较蒋勇更轻,根基也比蒋勇更浅,可任他随意拿捏。樊城与石城两地守将品阶相当,曾毅这个调任算是个平调。只是如今石城乃要害之地,顾居寒又已经有退兵之势,曾毅此时调过去算是平白捡了一番功劳,待石城之乱一平,陛下论功行赏,曾毅定有升迁之机。
这齐家小儿,竟是打了用曾毅换蒋勇的算盘,以此来安抚他韩守邺。
哼……这,这倒还不错。
韩守邺心中稍平,脸上却仍绷着,不便立时就露出好脸色,于是又一声冷哼,道:“你不要以为本将军好糊弄,当日你杀蒋勇之时,竟敢说是替本将军清理门户,还大言不惭说我不会怪罪于你,如此狂悖,是笃定我会卖你老子面子,不会责难于你吗?”
他话一落地,便见齐婴眼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