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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了大魏不折不扣的皇商。诚然各家的夫人在聚会中嚼舌根时皆怒斥这商女能有这般造化不过都是靠着燕国公的面子,然而当她们自己购置首饰时还是会不甘不愿又挤破了头般钻进那为她们所不齿的商女的铺面,十分豪迈地将钱源源不断地送入那商女的口袋。
此事说起来也实在不能怪这些夫人们骨头软,要怪就怪金玉堂的首饰比起别家来精致大方了太多,总是带着一股子江左的雅致韵味,引领着上京城贵妇人圈子里的风尚。倘若聚会时独独你的鬓上没有金玉堂的钗,或是独独你的腕上没有金玉堂的镯,便会在暗地里遭人耻笑,如此局面,又怎能怪各家夫人们失了气节给沈西泠的腰包添砖加瓦呢?
马车停在金玉堂门前,沈西泠同秦氏、顾婧琪一道下了马车,三人见到金玉堂内人满为患生意兴隆,引得顾婧琪啧啧赞叹:“啧,嫂嫂,你……你真有钱啊。”
沈西泠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三人带着各自的婢女进入堂内,旭川在门口等候。
进了堂,掌柜的便迎上前来,那是个身量不高的男子,大概四十上下,待沈西泠的态度十分热情且恭谨,迎她入里间查阅账册。
沈西泠温声朝顾婧琪和秦氏道:“麻烦你们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顿了顿又笑道:“方才在车上说的话都作数,这里的东西若有你们瞧得上的,便尽留着把玩吧。”
顾婧琪和秦氏笑眯眯地向沈西泠道了谢,沈西泠转身入了里间。
秦氏同顾婧琪一道转了转,过不多时,秦氏便遇着了相熟的别府夫人,两厢攀谈起来,顾婧琪一个尚未出阁的闺秀,也不好凑在其中掺和,便同秦氏打了招呼,独自在堂中走动。
金玉堂的首饰头面琳琅满目,大多都颇为华贵,且越是华贵越是价目惊人的,便越是问价者众,那些寻常些的则乏人问津。顾婧琪本就对这些金银珠翠不甚感兴趣,便只在那些门可罗雀之处随性看看,瞧着瞧着,倒还真看上一件东西:一件不过掌心大小的玉山子。
玉山子她见得多了,家中父亲书房里便有许多,但素来都尺寸偏大,少见如此精巧细腻的,仔细看去,还能见到那小小一座玉山子中玉雕的童子,连一根根手指都清晰可辩,实在巧夺天工。顾婧琪看得欢喜,便伸手要拿,哪料半路杀出个冤家,先她一步将东西取了。
顾婧琪瘪瘪嘴,抬头看去,却见与她争抢的乃是一个玉面公子,看样子长她几岁,身材颀长剑眉星目,活脱脱一副诗经中卫风淇奥的模样,她于是便歇了与人家争夺的心思,做了个手势将东西让与对方,识趣地要走开。
那淇奥公子却道:“这玉山子,姑娘可是喜欢?”
顾婧琪心说,淇奥公子不单模样好看,说话的声音也极好听,可见她这番礼让果然十分必要,心情十分愉悦,又答:“确是个精致物件儿,但我只觉得别致好看罢了,并非执意要得。”
淇奥公子笑了笑,道:“这小童雕得精细,一时却看不出是个什么典故。”
顾婧琪凑近那玉山子瞧了瞧,见那童子身处山林野趣之间,一时像是云深不知处的意境,一时又像是遥指杏花村的出处,再仔细琢磨琢磨,又觉得急走追黄蝶也讲得通,确是辨不明典故,遂言:“我也看不出,不过既然只是一个摆件儿,在我看来也不必多么讲究,看个意趣也就是了,倘公子不喜,不如将此物留在此处,让它再等有缘人吧。”
淇奥公子挑了挑眉,笑道:“姑娘豁达,想来正与这山子投缘。”
顾婧琪不知接什么话才好,只笑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淇奥公子瞧着她走开的背影,摇摇头,低声自语:“小丫头忘性真大……”
顾婧琪这走了一圈的工夫,秦氏已与人攀谈终了,手上还拿了一个玉扣子。
顾婧琪笑问:“三嫂这是给泓儿挑的平安扣?”
秦氏已与二房的次子顾居远育有一子,今年刚满两岁,因是这一辈上的第一个也是如今唯一一个孩子,故而甚得家族中人的偏宠。
秦氏笑道:“可不正是为了那个小皮猴儿,整天爬上爬下不让人省心,前儿差点从榻上跌下来磕坏了牙!”
秦氏瞧了瞧小姑,见她两手空空,笑问:“还真是一心装着怡楼的糕,一个也没挑?”
顾婧琪笑了笑,想起刚才那个玉山子,回过头看向那个方向,却见那玉山子不见了,淇奥公子正转身朝外走。她禁不住问秦氏:“三嫂,你瞧那人是哪家的?怎么瞧着眼生?”
秦氏随着她看去,只见到淇奥公子的背影且很快就消失不见,自然未能辨认出来,只依稀觉得眼熟,笑着揶揄:“怎么了,我们婧琪长大了?”
顾婧琪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小脸儿通红,嗔道:“三嫂……三嫂说什么呢!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
秦氏捂着嘴笑,顾婧琪羞恼得直跺脚,沈西泠收了账册往外走时,正见她二人闹得欢腾,走近笑问:“这是怎么了?”
秦氏要说,顾婧琪便上去拦,闹得秦氏没有办法,只好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