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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耐心足够、时间足够,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执念,他愿意为此用尽手段。
回想过去这六年,顾亭亦实在不算容易。
自从当初在杨子轩家楼下惊鸿一瞥,他便对那个仙女似的人念念不忘。
有了许南粥表弟同学的这层身份,他却仿佛比别人更多困难。
因为顾亭亦一向沉默寡言,在人际交往中相当被动,所以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去杨子轩家里玩,每次都是杨子轩邀请,他再假惺惺地拒绝两次,然后被杨子轩强迫地拖着走。
然而就这么寥寥几次去杨子轩家里的时候,他也不是次次都能遇见许南粥。
虽说许南粥平时住宿在学校,但他每次去杨子轩家里都是假期,而且是类似于国庆五一这样的长假,许南粥却总有各种原因不在家。
杨子轩说,除了寒暑假,许南粥平时很少回家里,就算寒暑假她也会去外面实习,只有早晚能看见人。
顾亭亦能第一次去他家就遇见许南粥,倒还真说得上有点儿缘分。
只是这缘分并非他所独有,因为那日去杨子轩家里的男同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于是顾亭亦猜测许南粥可能不太喜欢住在杨子轩家里。
他以为许南粥工作以后一定会立刻搬出去自己住。
所以,酒吧那晚,他跟着许南粥离开,听见她说还住在别人家,他便有些惊讶。
现在看来,许南粥是一定要买了房才能从杨子轩家中搬出来。
其中原因大抵是有爷爷奶奶的要求,或许也有她自己的性格缘故。
从买房一定要全款这件事情中,顾亭亦就看出来了,他表面强大的姐姐其实极其缺乏安全感。
倒也不是说买房不能全款,而是许南粥这个情况,如果贷款的话,她明显可以生活得更好。
她的工资很高,可以轻易负担房贷,首付也只需要消耗存款的一部分,不必抛出全部身家。
可她似乎很不愿意背负债务。
甚至就连年限较久的全款分期她也不愿意,五年的分期改成两年。
她把自己逼得很紧,人为地制造了一条鞭子,在后边不断地鞭笞她自己,让她无法停下脚步,非得要榨干自己全部精力不可。
好像一旦停下,就会永远停下。
顾亭亦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为这样的许南粥所折服。
他从来不觉得有任何人能配得上许南粥,即便是他自己,他也从没想过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他只是坚信自己一定会比任何人都更加令她愉悦。
六年前的第一次相遇,顾亭亦确实为之心折。
但他那时年纪小,后来愈加成熟,欣赏的角度也有变化。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从杨子轩那里了解到的许南粥,和后来他亲眼看见的许南粥,都只让他愈发爱慕。
年深日久,暗恋的情愫却没有丝毫减弱,每次听见她的名字都是一种折磨。
像在胸口剜刀,疼痛难堪,却又真挚炽热。
顾亭亦迷恋这种疼痛。
他喜欢这种真挚炽热的疼痛,让他切身体会到自己是鲜活的。
他在晦暗的泥泞中摸爬滚打太久,少年时期撞进眼中的绿意,是他生命中第一抹盎然明亮的色彩。
并非那棵树有多么特殊,而是在许南粥的映衬下,那棵树仿佛带上了滤镜,比其他的树都更加唯美,更加有生机。
二十岁的许南粥有漠然而冷寂的眼眸,她莹白的长裙如同孤寒的冬雪。
顾亭亦的内心第一次那样剧烈地跳动。
他第一次从行尸走肉的状态中脱离,涌现出想要存活于世的意志。
许南粥为他带来的并非仅仅是看见色彩的能力,还有企图成为那种色彩的欲.望。
天气寒冷才能体现出温暖,太阳炎烈才能体现出凉爽。
存活意志寡淡,才能反衬出生机盎然。
顾亭亦第一眼就知道,许南粥和他一样。
他们都在拼命地、努力地创造更好的生活,但如果下一刻就失去生活的权利,好像也完全没有关系。
可是这么美好的人,怎么能和他一样?
所以,他想要成为她窗口的那抹绿意,做枝头上冒出的新芽。
在她白雪皑皑的冬天里,开绚丽浓艳的花。
收好手机,顾亭亦推开寝室门,看见许南粥就站在门口。
和她面对面站着的,还有他两位室友。
他们似乎刚刚结束聊天,听见动静,齐齐扭头看他。
猜到他们很可能在聊自己,顾亭亦神色如常地问:“怎么站在外面?”
“打听你。”许南粥也没绕弯子,直白地说,“当然不能让你听见。”
顾亭亦:“那姐姐打听清楚了吗?”
“差不多。”
许南粥一点头,轻轻推开他,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