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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疼,“你试试让公关这样写,看看全网的人不把你骂死!”
“是真的。”池咏佑叹气,喃喃自语,“不信就算。连我自己也不敢信......你想办法搞定吧。”
池咏佑自己也没料到会被翻旧账,以前的风流账没找来,倒是一笔糊涂账跳了出来,让他遭了报应,也是挺活该的。
经纪人处理过这种事情,比较有经验,就对他说:“搞定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认。你们假装承认恋情,这对你和女方都好,是唯一的办法。”
恋爱中出入酒店和非恋爱关系约炮可是两件性质完全不一样的事。前者还好,演员被曝恋情影响不大,但后者,就等于给男明星的事业拦腰一刀。
然而池咏佑一口否决:“不。”
“你疯了吧你?事业不要了?!你用脑子想想,承认能怎样?大不了过了这阵子再发个分手声明,又不是让你真谈!不然还能说你们是约炮啊?”
池咏佑坚决地回绝,“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流连在柳吉身上,心里惴惴不安,于是平白多了一些无须有的坚持。即使无谓,他也不想打破这份坚持。
经纪人没了脾气,跟求佛一样求他,“到时三个月后,最多半年,就在网上发个分手通告,‘谢谢大家关心,好聚好散。再见亦是朋友’什么的,说你俩和平分手就行。”
池咏佑迟疑着。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傍晚之前告诉我决定,时间就是金钱,我还要跟公关那边沟通。”
挂了电话,池咏佑瘫在沙发上,看了眼热搜。
一个个扫下来,无非就是谁谁谁又爆红了,谁谁谁又家暴出轨了,谁谁谁的粉丝又大闹天宫了……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花样百出,瞬息万变,每天都处在更新换代的浪潮之中。没有谁能保证红一辈子,也没有谁会注定糊一辈子,所以每个节点都至关重要。
然而这回,瓜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这事要真公关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按经纪人说的那样,承认跟那女模特的恋情就好。
但是……
池咏佑放下手机,清空掉所有混乱的想法。偏头,看了一眼正望着电视机上娱乐新闻发呆的柳吉。
他忽然开声问了柳吉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柳吉转过来,“嗯?”
墙上的壁灯发着淡黄光芒,映着池咏佑的眼,在周围打出一圈薄薄的亮泽,而嵌在中央的双眸却深如潭,凝聚了内心许多内容。
柳吉鲜少看到这样的雇主。
池咏佑沉吟片刻,用手去指了指电视,问柳吉:“你对我的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看法?就,对我的想法之类的。”
柳吉一时无言。
想法?什么想法?雇主谈恋爱了,这应该是好事吧?
是好事吗……
他心里多了点不自在,愈发酸涩。
池咏佑看着柳吉哑言的样子,这心突然就空了。
他不想看见柳吉沉默,他宁愿柳吉追着问他。这时候不说话,不就等于是不在乎么?
哪怕……问一句都可以。
只要柳吉问了,他肯定会好好解释。时间地点人物,那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全都会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必要的话,他还能画个详细的时间轴,写篇陈述性文章来自证清白。
要是柳吉生气的话,那就更好了,醋意来得越汹涌他就越高兴。
他会接受对方的嗔怒,然后笑得龇牙咧嘴,开心地向对方说明一切,顺带送上一个渴望已久的拥抱。
可是池咏佑等了很久,柳吉依然是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池咏佑扯了扯嘴角,假装一副轻松的样子,试探着去套对方的话:“说两句呗,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柳吉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有种忽然间慌神、空白的心情。
哦,他想起妹妹嘱咐过自己:要多说好话,因为雇主们都喜欢听好话。
柳吉温吞着,指向电视频幕上与池咏佑传绯闻的女模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好看,这姑娘漂亮,先生,你真有眼光。”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好话呢?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些祝福的话?
柳吉转了回去,把脸朝着电视屏幕,将后背朝着池咏佑,因为怕被对方看出来自己表情的不自然。
他不想让池咏佑发现他在撒谎。
“池先生,你们……很般配。啊、啊,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郎……郎才女貌,还有,怎么念啊忘了。呃,天生——天作——”
柳吉努力地想,绞尽脑汁地想,把自己为数不多的成语量掏了个遍,就想说出些雇主爱听的话来。
终于,他想起来了。那俩词叫“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喜庆得很,是他老家亲戚办婚礼时用过的词儿。
可这俩词儿到了嘴边,却久久停滞着,卡在他的舌头与上颚之间,无法顺利出来。
柳吉发现自己完全不想说,也根本没办法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所以他就显得支支吾吾、结结巴巴。
池咏佑见他苦思着,以为他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由干笑了一声,帮他补充道:“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柳吉牵强地附和道,“对,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这么简单的成语都不会,蠢死了,”池咏佑咽了咽哽住的嗓,笑话他,笑中带了些不能言的苦楚。
他心想,要是,柳吉还想说出更多诸如此类的成语,那他还可以帮忙补充。
例如什么“天造地设”、“金童玉女”、“佳偶天成”、“鸳鸯连理”......一大堆,林林种种,全是可以用来形容他和别人很般配的成语。
多得是呢,那些能令他糟心的四字成语,他肚子里还多得是。
可他已经不想说出更多来了,这些词语,一旦成了柳吉嘴里送给他和别人的祝福,他就觉得无比生厌。
“恭喜你啊,先生……我替你高兴,”柳吉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声如蚊呐,“我今晚做些好菜,鱼啊肉啊,给你庆祝庆祝。”
一口气说完,他低下了头。
他难得在撒谎的时候没有露馅,虽然口齿有点磕磕绊绊,但所幸池咏佑此刻正心烦意乱,并没有听出端倪来。
池咏佑真心以为,柳吉在真心祝福他。
祝福是好事,是可爱的美满的话,可他听着这种压根不需要的祝福,只觉心里像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锐痛,成千上万个针孔全都又烫又刺……
好不舒服,好憋屈好滞闷,连喘气都变得不顺畅了。
一直以来,果真都只是他自己一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