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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是想看自己多吃些。这原本不可置信的想法不知何时在心里成了形,便再由不得他不信,不知为何,白鲤忽然觉得喉头一哽,被红雀握着的手大着胆子反握了回去,心里就这样又暖了几分。
两人正走着,路线的正前方忽然停了一个样貌平平的小伙,那人挑了一担烧酥放到地上开始叫卖,见他二人正彼此执着手,眼前一亮拿了其中一个飞鸟展翅样式的烧酥递到二人面前道:“这个是比翼酥,最适合两人食用,二位爷赏脸尝尝?”
红雀本想绕过去,一听到二人食用,便多看了一眼,问道:“两人?这烧酥有什么不同吗?”
只见那烧酥做成了比翼鸟的形状,中间两个鸟身,两侧的翼伸的很长,就听那挑担的小伙道:“这个呀,要两人一起吃,一人咬住一头……”
红雀眼睛一亮,根本没听清后面说的是什么,只想着先前每次都是白鲤喂自己,推都推脱不掉,除了少数他明显是故意买错的几样,白鲤几乎没吃几口。买这个白鲤定是推脱不掉了。
白鲤见了不可察觉地瑟缩了一下,脸上泛起一阵微红。尽管红雀说了很多次食物有毒无毒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但白鲤还是一贯谨慎地试过毒,再买下给了红雀。
鸟翼状的烧酥长且细,其间距离足够两人同时咬住,红雀方才没有细听,就要用手去扶,却听那小伙道:“客官,这个不能用手扶,两人双手握在一起,两人轮流去咬,吃完前不能让酥饼掉在地上,最是体现和心上人的默契。”
小伙话说的流利,却早已浸了一后背的冷汗。这比翼酥确有这个说法,然而大家买来实际就是为了吃的,哪有客官买了要吃还非得说这些繁琐的规则,遇到个暴脾气的被砸了摊子也说不定。
要不是刚才有两个人花了半两银子让自己专门卖给这二位,他才不干这事呢。半两银子啊,就算这两筐酥都被砸了也赚。
红雀一听见心上人这几个字,惊的差点一口咬断了口中的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要拉着白鲤干嘛。心中先是一万个不服:心上人怎么了,心上人也不能跟大哥比。
然而想归想,这终究只是个吃食,玩法也只是各家为了娱乐自己加上去的,红雀不信自己和白鲤的默契能比一般结发夫妻差,便也没松嘴,反倒是向前咬了一口。
白鲤也听到了心上人这三个字,本以为红雀会立刻拒绝,此时却被红雀的举动惊的一愣。
经过之前那些事后,他隐约知道主人对自己没那个意思,可是为何,主人似乎很喜欢和自己亲近……
这就够了。
果然主人不厌烦自己的……
倒是自己先前疏忽了,红绳分明是绑姻缘的,虽说平时佩戴也没那么严苛的要求,但到底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寓意在,自己怎么能奢求呢。
他还肯接纳自己,这便足够了。
仿佛得了块最甜美的蜜糖,白鲤注视着红雀那双含笑的眸子,一时间失了神,竟不自觉地执起了红雀的双手,又向前咬了一口,落嘴时正碰到了红雀的唇,最后的一截鸟身也咔嚓一声断开,白鲤一下子僵住原地,正不知自己这般逾距该被怎么罚的时候,上唇被红雀舔了一下,白鲤未来得及躲闪,嘴角又被他轻吻了一下。
“喜欢吃这个?看你嘴角都沾上渣了,喜欢再买几块。”
“不不不用了……”白鲤忙后退一步想躲,却又被红雀握住了双手退不开距离,只得低下头去不敢看红雀的眼睛。一想到还要和主人这么吃几次,虽然说不上抗拒,但还是觉得头皮发麻。毕竟自己对主人而言只是个下属而已。
片刻后,一百满意地丢给小伙几块碎银,见十五找了一圈回来,拿了盒筷子问:“听说这筷子送给心上人也有好寓意,要不要给主人拿过去?”
一百的脸一下就黑了:
“筷子那是快生贵子的意思,拿走,别在这捣乱!”
等到两人把这条不短的商街走完了一遭,都早已吃的有些饱了,至于其他的小物件也零零碎碎地买了一些,离开时已近黄昏。
红雀算着日子,开始着手准备为白鲤解毒的一应丹药,夜间他照例蹭了白鲤的床,只在入睡前按着他的脉门听了会脉,又用内息去探,见白鲤的经脉损伤已经好转了不少,便放下心来,知道解毒一事不会出什么大岔子了。
“再过上半个多月你就能重练武功了,我这有……”红雀本想说自己这里有帮助恢复内力的药草配法,可以给白鲤用,但想了想白鲤光是见自己给他治伤的药就已经不肯了,就没有说出口,只想着到时候再想办法哄着白鲤喝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道:
“当然是在你愿意练的前提下,你若是不想练了……”
红雀翻了个身将白鲤压在床上:
“不想练了就别练,我护得住你。”
白鲤一惊,不知主人为何能说出这种话来,影卫自是该保护主人的,自己这些日子已经算是失职了,如何还能一直让主人护着?
然而即便是想不通,一股暖流还是顺着被红雀扣住的腕涌向了心间,白鲤忽然就想到了红雀那个无意间的亲吻,当时也是类似的感觉,略微有些不同,那时心跳的更快一些。
“属下……可否请主人明示……”
“明示什么?”红雀不知为何,似乎只要一趴到白鲤身上就会犯困,这会意识已经没有那么清醒了。
“白天的事……”
“还惦记着呢?”红雀以为白鲤在说怕自己把他丢掉的事。
“不是答应你了吗?一辈子把你拴在身边,怎么,不满意,还想更近点?”
白鲤一惊,一日之内他听到这话不知第多少次了,且红雀每次都极为认真,让他无法怀疑。虽然他知道一句话承载不住多少时间分量,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主人,若您以后娶妻生子……属下总不能……”
说着,白鲤只觉得心中莫名痛了一下。
“嗯?娶妻……”红雀趴在白鲤身上,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轻轻一笑道:“有你在,我娶什么妻……”
“可是……”
白鲤说的极轻,红雀似乎没听见一般,一下子又靠近许多,几乎和白鲤贴上,困倦的脸上仿佛带了一丝笑意:“我有你就够了……”
说着,怕白鲤依然不信,再去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伤心,红雀一把搂住白鲤,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红雀抱的很紧,几乎整个人都半趴在了白鲤身上,搂的白鲤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人……”白鲤想说自己知道了,主人不必如此用力,会累的。然而只见红雀阖上的眼微微动了一下,鼻息变得悠长,似乎还醒着,又似乎睡着了,只是在说梦话:“不放……我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