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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出这种话,乐伊着实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想法已经暴露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话锋一转道:“也……没有很贵吧,一副下来也就几百两吧,这副药你也就用得上喝个十来天,恢复的好的话兴许七八天就够了,哦对,还有两三副几千两的,不多,也就不到十万。”
乐伊看着白鲤震惊的神情,嘴角微微一勾,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这其中有一味药是楼主亲自采来的,这种药长在雪山上,那叫一个难采啊……”乐伊估摸着时间,知道红雀惦记着白鲤必然来去极快,及时止住了话题,“咳,我刚刚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什么?”
翻窗一晃,一阵风卷着窗边的帘子翻飞了起来,红雀轻轻落地,眯着眼睛紧盯着乐伊,乐伊强做镇定,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僵直。
“没……没什么,就是……”
乐伊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拼命向一旁的白鲤使眼色,然而白鲤看也不看他一眼,翻身跪在了地上,双手将药碗托举过头顶,颤声说道:“属下……属下实在不值得主人如此对待,还请主人收回如此贵重之物。”
红雀看了乐伊一眼,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顾不上对乐伊说些什么,连忙将白鲤从地上扶了起来,只见白鲤看向自己,眼眶微微泛红。
“不贵,喝了吧。”
“主人!这如何不贵重,您都自己去……自己为属下去……”
红雀暗中狠狠瞪了乐伊一眼,心想他居然连这事都给说出去了,不给他长点教训以后还得坏事。然而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如何教训乐伊,红雀看着白鲤想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可能说服他的理由:“我采的药,你敢不喝?”
正想借着这个理由再进一步逼他就范,却见白鲤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药,低声说道:“属下不敢,只要是主人给的,就算是毒属下也心甘情愿……”
“唉……我……不会给你服毒的。”
“是……”
床边的烛火被夜风撩的闪动了几下,白鲤脸上的阴影轻轻颤动,他低着头,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只是仍旧端着那碗深色的汤药,半点不愿动的样子。
红雀有些无奈,最终只能用自己最不想用的理由劝说道:“你看我都给你采回来了,你喝下这一碗,又不会再麻烦我什么,不是么?”
“可是……若属下喝了,主人还会为属下花费更多,属下不值得……”
“你……”
没了能用的理由,又被白鲤说了这么一句肯定不行否定也不行的话,红雀的耐心彻底耗尽了。
我就是愿意在你身上花钱,我就是不在乎去为你采药,不行吗?怎么还非要你同意了?
想着,红雀欺身上前,一手扣在白鲤的脑后,一手推着药碗到了白鲤嘴边,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喝药,把身子养好,这事没得商量!”
已经做好了药流一身白鲤也不会妥协的心理准备,然而白鲤面对那逐渐逼近的碗沿,并没有躲闪,捧着碗的双手也没用什么力气,只见他轻轻抿上白瓷的碗边,抬起眼有些委屈地看了红雀一眼,小口喝了起来。
白鲤喝着药,分明一直想着自己怎么配,此时心里却不知为何暖烘烘的,被红雀双手按住的地方烫的不正常,起初是因为红雀的手比自己身子暖,可到了后来,究竟是谁更烫一些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一碗药汁喝了小半碗,忽然听红雀轻叹一声,声音有些低落:“不是非要逼你……若不是这样,你还能有几天可活都不知道。”
白鲤吞咽动作一滞,本以为这一下自己被主人灌着得呛到好几口,受水刑时胸腔火辣辣的感觉又充满了整个脑海,却不料红雀的动作也轻轻停了下来,等了自己片刻,才再次将药汁送到自己口中。
“你也知道,影卫这副身躯,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是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红雀松开了钳制着白鲤的手,轻轻将他揽在怀里。
怀中的白鲤从始至终没有半分抗拒与挣扎,乖顺地一口一口咽下苦涩的药汁,红雀忽然开始庆幸自己还有白鲤主人这个身份,不然大哥他这么不听话,现在指不定能把他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若我不是他主人……他还会这样任我摆弄吗?一个念头在红雀脑海中闪过,却不知为何已然有了答案。
或者是,自己还是告诉他之前的那些……不,还是算了,他说过不愿记起的,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之前白鲤的几次失忆也好,听不见某句话也罢,都是经受了太大的痛苦,失忆对他而言应当是一种本能保护吧,那些事情,还是不要重新想起来的好。
“说实话,你想不想记起以前的事来?”
看着白鲤将最后一口喝完,红雀向他再次确定了一遍。
“属下不想,但若是主人需要,属下可以试试……”
“不,不必了。”
红雀轻叹一声,竟有些为白鲤庆幸起来。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渴望忘记那些在山庄里的记忆,总想着至少也要将那份恐惧忘掉,不至让它接下来的几年里依旧如影随形。白鲤应该也不想记起吧,既然他已经忘了,为何还要让他想起来,让他再受伤呢……
“乐伊……”
下意识地想想把空碗递给乐伊,然而红雀手已经伸出去一半,才发现房间空空荡荡,乐伊早就溜了。
倒是白鲤见状想要接过碗去,被红雀轻轻一避躲开了,随后一甩丢在了远处的桌案上,瓷碗轻微晃动着打了几个转,在石桌安静地停了下来。
白鲤的目光被短暂引开的那一瞬,红雀从袖子中掏出一颗带着冰碴的樱桃,待白鲤回头时递到他嘴边道:“张嘴。”
“是。”
白鲤没看到红雀手里拿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张开嘴,任由红雀将那粒酒红的樱桃塞入口中,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吃。”
红雀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命令,却见白鲤一口咬了下来,连着半截樱桃茎都吃到了嘴里。红雀看着自己手中断掉的半截绿茎,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心疼。
“慢慢吃,吃完把核吐出来,想吃我这里还有……”
因着白鲤的举动,红雀不得不耐下性子嘱咐,不然自己这一句吃,他指不定能把核咽下去。
红雀又掏出一对樱桃,那上面同样缀着几点剔透的冰碎,思绪回到了从前,那间破屋子的房梁夜风下轻微的吱呀声仿佛萦绕在耳畔。
小时候自己几次发烧中毒,都是躺在那间破屋子里,白鲤偷偷用他的功绩换了汤药哄着自己喝下,之后,好像是自从自己说苦之后,白鲤就总是在自己喝完药后塞给自己一枚深红色的樱桃,樱桃总是挂着水珠,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