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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人敢用这样不正经的眼神瞟陆维,按照常理来说,镇玄势必是会出手,给对方一个教训的。
    当然众所皆知,陆维是镇玄的道侣,镇玄又是那样的身份地位和修为,所以在这之前,倒也没有人敢用轻浮不正经的眼光去打量陆维。
    戴柳却不但瞟了,甚至没受到多少责难,就在镇玄面前全身而退。
    穆鸣觉得有点儿意思。
    戴柳手里,到底捏着镇玄的什么把柄呢?
    于是穆鸣不再跟踪镇玄和陆维,转而跟在了戴柳坐着的滑竿儿后面。
    穆鸣现在已经是出窍期,而戴柳还没有突破元婴,彼此间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所以他想要不被戴柳发觉,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戴柳坐着滑竿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镇上的特产,这才离开了小镇。
    北海秘境开启之前,各宗门都会划下自己的据守地盘,这个小镇是属于昊元峰的,合欢宗的根据地却在另一个镇上,戴柳此番过来,只能算是观光和串门儿。
    穆鸣跟着戴柳离开了小镇,来到了野外的官道上,眼瞅着四下无人,便悍然出手,将戴柳从滑竿上摄去。
    抬滑竿儿的那两个小伙子,正是戴柳的炉鼎。
    这俩好端端的抬着滑竿儿在道上走着,忽地觉得肩膀上一轻,然后就发现,戴柳从滑竿的座位上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伙子放下滑竿儿,在原地愣了半响,心里很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两个是签了身契的炉鼎,相当于戴柳的奴仆,在宗门地位低下。如今戴柳忽然失踪,他们两个却毫发无伤的回去,怕是脱不了干系。说不得,就会遭受到什么残酷严苛的对待。
    两个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意愿。
    签下卖身契、成为戴柳的炉鼎,他们各有原因,但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既是个困境、也是个机会。
    在合欢宗签的身契,并不像凡间那样,还有个官府留存档案、可以追查逃奴,都是被修士们自己捏在手里。
    戴柳若是真的从此彻底消失,就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们这两个无名炉鼎的去向。
    而两个大男人,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天下哪里去不得?
    一念至此,两人再不犹豫,转身朝着与合欢宗地盘相反的方向,快步而行。
    另一边,戴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便不再是野外官道,而站在了片茂密的松柏林里。
    这里的景物她十分陌生,根本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就忽然到了这里,不由得心里发怵,脸上露出恐慌害怕的神情。
    “哟,这就怕了,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下一刻,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穿着袭青色长衫、头戴儒巾,足蹬方口布鞋,做儒生打扮的清秀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慕鸣虽是于昊元峰修行了近两百年,却始终没有换上过道士衣冠,而是一直保持着从前的读书人打扮。
    由于之前四道人的事情,差点要了穆鸣的命,泰平散人对穆鸣有些愧疚怜意,所以在方方面面都多有包容忍让,这些小节也就不做强求,一直由着他去。
    也因为如此,戴柳并不能从他的衣冠上看出什么信息,无法辨别他是属于哪个门派的人,于是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没活够。”穆鸣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模样清秀温润之极,“说吧,镇玄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戴柳朝穆鸣望过去,发现她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境界,心里知道她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而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对她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于是不敢心怀侥幸,老老实实道:“镇玄真人他……已经堕魔。”
    穆鸣闻言,很是吃了一惊。
    因为陆维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对镇玄有什么好感。但在他的心里,镇玄却一直是除魔卫道、正气凛然的形象。
    从初遇之时,镇玄斩杀邪道士,救下他们的那一刻起,这个印象便根深蒂固。
    这样的镇玄,竟然会堕魔?
    然而,穆鸣纵然内心吃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辨喜怒的看了戴柳一眼,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戴柳忙道,然后伸出葱管般的手指,揭开眉间的那枚金花钿。
    金花钿下,是一片光洁细腻的皮肤,什么痕迹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戴柳是个投机者,还很欺软怕硬~~
    今天有木有粗长,小妖精们~
    第114章
    这女人贪生怕死是真,胆大包天却也是真。
    “奴家素日里,对各门各派的大能都有所关注。还因而编撰了些他们生平的册子暗中贩卖,在低阶修士们当中卖得不错。”戴柳为了取信于穆鸣,继续道,“镇玄真人在百余年前低调神秘,几乎从未下过雪山顶,一心向道;近百余年来,却四处搜刮天材地宝、魔门秘籍,频繁杀戳,经常一夜间就屠人满门,简直令魔道闻风丧胆,与之前判若两人。”
    穆鸣看了一眼戴柳,暗忖,这女人倒是颇有几分心计。
    “实不相瞒,奴家根骨资质皆平平,却又不甘心一生困顿于此。搜集各门各派大能的生平、关注他们的动向,也是为了给自己牟一些好处。”戴柳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眼低垂,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依奴家所知,镇玄真人素来穿戴简朴、不喜浮华,这次出现在北海秘境之畔,眉间却多了一块蓝晶坠饰,此事甚为奇怪。”
    “联系到镇玄真人之前的所作所为,所以奴家便去诈了一诈他,若他未曾堕魔,便只会认为奴家是在勾引他。奴家是合欢宗的长老,平素勾引人是常事,只能算是有些唐突冒犯,算不得什么大罪过。”
    “若他已经堕魔,便会认为奴家是他的同道中人,接受奴家的相认与索要物品。而就算如此,依眼下众门派聚集北海的环境,镇玄真人势必不想把事情闹大,奴家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这个风险在奴家看来,值得冒。”
    戴柳一五一十交代完之后,紧张地看着穆鸣,等待他的裁决。
    “不错不错,有勇有谋。”穆鸣击了几下掌,以示欣赏,“既是如此,你可愿与我去做个见证?毕竟北海秘境六百年才开启一次,是整个正道的大事,若混进了心怀不轨的魔门人物,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戴柳是个千伶百俐的人,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看不出来,穆鸣与镇玄有私怨?
    她此刻小命儿就捏在别人手里,哪还有什么选择,于是连忙点头附和:“除魔卫道,是我等的本分,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