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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翻盘的机会。
    刘琥走过红毯,一步步踏上高高的台阶,弯下脊背,单膝跪倒在陆维面前。
    陆维依礼制扶起刘琥,自他绯红双唇间取出碧玉,收入囊中,解开他捆缚在身后的双手,以示接受对方的臣服。
    “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天子刘琥,只有安乐公刘琥了。”陆维对刘琥道,“既无封地亦无实权,处处受人制肘……我可以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陆维给过刘琥两次自由的机会,一次是在倚香殿,逼宫之前;另一次则是在逼宫成功后,打算放他去颍阳县。
    这一次,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陆维虽对曾经的天子处处留情,却也再给不起第四次。
    “我不后悔。”刘琥摇了摇头,深深凝望着陆维,唇畔慢慢浮现一个笑容,“我知道,之前我对不起许多人。就当是……我做错事的报应好了。”
    陆维无奈的叹息一声,又觉得刘琥毕竟懂事了不少,多少有些宽慰,拍了拍刘琥的肩,望向长阶之下那宏大的仪式。
    而从始至终,刘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陆维身上,贪恋痴迷。
    不,我哪有什么错?
    我唯一犯下的错,不过是……爱上你而已。
    现在的一切,皆为认赌服输。
    第27章
    陆维正式登基之后,改元“永朔”,定国号为“干”,开始了他的执政生涯。
    尽管已经以和平的形式过渡中央政权,但荆州、豫州以及扬州的总兵们皆拥兵自重,并不听其号令,打着“诛杀窃国之贼”的旗号自封为王,各踞一州。
    好在这三州的总兵失去了前朝天子的号令,又各怀心思,陆维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其分化,招降的招降,诛灭的诛灭,最终一统河山。
    紧接着,就是改革落后的税制和工商管理制度,以及削弱豪强门阀对皇权的碾压。
    想要改革延袭了百年的封建体制,肯定会触动许多利益集团,陆维上手后才发现,这个过程会十分的漫长。他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将大干完全变成自己的理想国,只能改变小半部分,然后将理念延袭传承下去,留待后人实现。
    再就是开通了边境贸易和海上贸易。
    边境贸易是他一早就与金蛮约定好的事情,盐巴茶叶粮食,以及丝绸瓷器等奢侈品源源不绝的运往金蛮,为大干换来大量牛羊马匹和金银。
    金蛮贵族阶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化,处处靡华攀比,大穆衣食用具皆风行于此,许多人更以能讲一口流利的大穆官话为荣。要不了多少年,无论大穆是选择征服还是将其同化,都是相当方便的事情。
    而海上贸易从没有被之前的帝王重视过,但陆维做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航海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
    这个世界的大陆板块分布与中国古代略有不同,但大体相似。随着航海和海上贸易,甘薯、玉米等高产量的农作物被引进,辣椒、肉桂和丁香等等成为大干人餐桌上的常见调味料,人均粮食占有量达到了历朝历代前所未有的高峰。
    永朔大帝的名声远播海内外,大干成为整个世界都向往的繁荣文明之地。
    做到这一切,陆维用了三十余年的时间。
    如果说永朔大帝的人生还有什么地方不足,就是他一直没有能够拥有自己的子嗣。
    几乎所有人都在感慨,如此伟大的君主竟不能留下他的优秀血脉。
    但大帝本人却并不怎么在意,过继了陆家直系几名资质颇佳的子弟,从小就放在身边亲自教导,开拓其视野的同时,观察其心胸性情,在其中挑选储君人选。
    ……
    云露是倚香殿的大宫女,已经在这里侍候了整整三十年。
    据说倚香殿三十多年前曾被烧毁过一次,后来又在其旧址上再度新建,但这一切云露并不曾看见。
    她三十年前踏入倚香殿之时,还是小宫女云露,而现在宫人们见了她都要恭敬的称一声“云露姑姑”。
    她已经快五十了,如果没有意外,再过段日子就会领了银钱被放出宫,回家养老。
    清早,她端着食盒,像往常一样踏入主殿,撤下案几上昨天的茶水点心,换上新鲜的。
    整个倚香殿中寂静无边,只有杯盏盘碗碰撞时,不时发出几声轻轻的脆响。
    倚香殿的主人亦像往常般披散了长发,端坐在一张圈椅上,沉默不语。
    云露撤换隔夜点心的时候,注意到上面只动了一块,而且那一块只被咬了浅浅一小口,不由在心里感慨,这位主子的食量是越发浅了。
    她抬起头,望向倚香殿的主人。
    她还记得,三十年前她初见这人时的惊艳,当真是发若乌檀肤若白瓷,长身玉立,风姿秀雅,眉目间总是有着一段笼烟含雾的轻愁。
    三十年后的今天,这人已经老去。
    据说他与当今陛下同岁,但因为长时间的心情沉郁,他看起来比陛下要衰老憔悴许多。
    他披散的长发大半皆已花白,脸上皱纹丛生,目光混浊不清。尽管仍旧保持着剃须的习惯,但看上去无疑已经是个老年人了。
    云露摸了摸自己刚刚染上霜色的鬓发,忽然对倚香殿的主人有些同情。
    她是当今天子的人,但在倚香殿服侍三十年,伴随着倚香殿的主人老去,她也老了,总是产生了一些岁月沉淀的感情。
    于是她第一次稽越了自己的本份,朝坐在圈椅上的那人走去,开口唤道:“安乐公。”
    刘琥“嗯”了一声,抬起眼皮望向她。
    他的眼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花了,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云露,却看不清她的五官。
    “再过段日子,奴婢就要回家了。”云露道,“您以后要好好的,不要再总拿刀子割自己了。”
    刘琥放在圈椅扶手上的指头动了动,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他穿着牙白色的深衣,两条手臂都被广袖所遮掩。但他和云露都知道,那被遮掩的手臂之上,是无数道新旧交迭的,斑驳的割伤。
    寂寞的时候,相思到蚀骨的时候,只有一次次自残,看着鲜血沿着手臂流下,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真的,您往后不对自己好些,就没人对您好了。”云露咬了咬下唇,“不要再对陛下抱有任何期待,陛下他……知道您的一切。”
    知道他的寂寞,知道他痛苦自残,却从未因此多眷顾过倚香殿一星半点,而是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
    刘琥疲惫的闭了闭眼,朝云露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云露能对他说出这些话已是极致,见他这般情态,只能叹息一声,朝他行礼之后退出大殿。
    刘琥独自坐在圈椅之上,看着云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