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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先生,我以为……”
但渡鸦却低头对着蒲公英吹了一口,然后看着蒲公英飞走后,又侧头去看小刀。
“然后呢?”
小刀疯狂摇头,没有了没有了,今天的蒲公英集体发誓不起飞。
“为什么要吹蒲公英?”渡鸦却似乎有了点兴趣。
“因为……它们会旅行,找到新家,再长大哇。”小刀看着蒲公英远去,手指小幅度的摆动道别。
无需与宇宙的历史相比,小刀的年纪在星际的智慧生命中也算年幼。
但这样年幼的孩子也能用心感受生命孕育与成长的过程吗?
这象征着某种心态的成熟。
渡鸦颇为感叹,随后就听到小刀高高兴兴地说。
“……然后就又有好多蒲公英吹啦!”
行。= =
渡鸦的感叹消失了。
在爬过一道缓坡之后,小刀突然停下脚步,他朝渡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株食人花。
“我闻到的气味就在那株食人花的根部。”
小刀又转头去看那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生着六张尖牙利口的食人花,微微眯起眼睛。
“……是低级恶魔的一种。”
小刀上学的时候就认认真真上学,要工作就认认真真工作。
在法神塔学习关于恶魔的知识,对他来说既是学习也是工作。
因此他学习得格外认真。
那株食人花有自己的名字——托伯。
因为能力弱小,因此不能自己展开恶魔领域捕食,大多会生长在某些高级恶魔的领域里,吸食一些残羹剩饭过活。
但这不代表托伯就没有攻击性,一般智慧生命如果进入它的捕猎范围,它就会吐出酸液,将猎物融化后,再摄取营养。
至于那些利口也不是摆设,毕竟某些顽强的猎物,总是要被咀嚼才会乖。
这东西不像是能讲道理的样子。
小刀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拍了拍掌,就要往前走。
“等等,你做什么?”渡鸦拎住小刀的衣领。
“唔?我去拿碎片。”小刀理所当然。
“……怎么拿?”
“和它比试呀!”
小刀抬手挠着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我玩游戏还不赖,渡鸦先生就在这里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游戏?”渡鸦像是想到了什么。
“嗯!规则是‘不许使用暴力’,在领域范围中无论是恶魔还是我们,都是必须遵守的规则。”
小刀拉伸着手脚,前方的托伯已经发现了入侵者,正气哼哼地张牙舞爪,可是却没有喷射出酸液。
“所以我会和它一决胜负,以非暴力的方式!”
小刀蹬蹬蹬往前跑,这一次渡鸦没有再阻拦他。
高傲的神明站在缓坡上,手里拿着杯红茶,就像一个看着孩子自己上学的家长。
这个世间有慈爱的神明,亦有暴烈之神。
他们各不相同,仅有的相似之处大约在于高傲。
无论神明微笑,还是垂泪。
他们的感情极少下放到凡间。
诸如现在,倒不是神明放不下身段玩什么“游戏”,而是神明们从未想过要与恶魔处于平等的位置。
恶魔是肮脏的小偷,贪得无厌的鬣狗,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畜生。
即使要被规则制裁,神明也会破坏规则直接杀掉恶魔。或者直接打开结界,到界外去杀个痛快。
因此受规则约束,这些年来恶魔的数量虽然在下降,但也有神明陨落。
渡鸦看着小刀冲下缓坡,眨眼间就到了那株托伯面前。
托伯没有攻击,只是它的六枝生着利口的枝条如蛇般从半空盘旋而下,将小刀团团围住。
那些利口中散发着腐烂的臭味,黑黄的牙齿上还沾着一点红色的肉丝,诡异的颤音自托伯的口中溢出,就像冥府中演奏的亡乐。
也许是规则影响,小刀听懂了这株托伯的话语。
【送上门的小点心……你的血肉是甜的吗?】
【你的眼珠是琥珀软糖的味道吗?】
【真想剖开你的肚腹,埋头进去尝尝甘美的内脏。】
【啊……小东西,要玩什么呢?】
【输掉的话,要把全部奉献给我。】
【放心,我保证会把你吃得一点不剩。】
小刀睁着眼与托伯对视,似乎无论这只恶魔说什么,他都不会恐惧。
小刀歪着头像是在思索,他看着托伯的枝叶,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
少年的五根手指张开,显得手指格外纤长。
“那么我们就来玩剪刀石头布吧!”
小刀笑眯眯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能看清托伯的全貌。
小刀毫不犹豫地说:“我输掉的话,就把自己给你吃。你输掉的话,就把根部的碎片给我吧!”
小刀想了想,又指着托伯的第六根枝叶。
“剪刀石头布只许出五根手指,不许耍赖哦!”
眼前的人类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要我的命也可以”的话,托伯不太确信地看着小刀。
以往见到的智慧生命大多狡诈或者懦弱,即使知道规则限制,也并不会这样轻易就范。
为什么这个人不仅愿意,还很有自信的样子。
星际剪刀石头布冠军吗?
托伯有些拿不准,要是不小心输掉,赌约里没有包括要它的命,可是把碎片让出去,之后菲利斯秋后算账,它也依然会死亡。
它还有什么好怕的。
托伯发出一阵赞同的颤音。
小刀就点点头,拉伸着手指指节做准备。
“就比三局,三局两胜!”
托伯也舒展着枝叶,不过它也看到了在小刀身后不远处另一个人。
那个家伙……应该是人类吧?
弱小的恶魔为了长久地活下去拥有比高级恶魔更强的索敌功能,渡鸦还未现身时,托伯都想连根拔起逃跑,可惜规则不允许。
如果眼前这个少年失败,而他又不想兑现承诺,后边那个男人动手的话,托伯也毫无办法。
【在规则之下的游戏,我保证公平。】
【小东西,你的保证呢?】
托伯的颤音在小刀耳边响起,虽然这只恶魔没有言明,但小刀已经听懂了它的意思。
小刀没有回头,而是依然目光坚定地与托伯直视。
“我很尊重渡鸦先生,也了解渡鸦先生。”
“他不会突然出手。”
“而这是我的‘游戏’,未经允许不会有第三个人加入。”
“即使是渡鸦先生,也不例外。”
软乎乎的少年话语间有了一丝锐气,他是认真的,在这场赌局里压上了全部赌注。
托伯曾见过的智慧生命里,有些处于成长期的青少年也拥有这样锋锐无畏的眼神。
无分男女,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