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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勒花容失色:“……烤……烤虫子?”
    罗伊:“是的,肥美的菜虫,蚕蛹,蚱蜢,什么都行。烤五分熟就好。”
    阿德勒表情纠结地走了。罗伊轻快地回到屋内,心想,排除了鸟肉,畜肉,如果虫子也不行,还能试试鱼肉。
    “我不……”
    罗伊表情变了,惊吓地瞪着石壁。
    “不,不,不……不……”
    石壁后面,一个声音极其困难地试图表达什么。
    “我不,不……”他喘气,“不,不吃,吃,虫子……”
    “……那你吃什么?”罗伊问完就张大了嘴。他又非常自然地接话了……
    但是墙后不再出声了。
    罗伊:“熊肉呢?天鹅蛋?”
    “不……”那声音又忍不住回答起来,“不,不,不吃。”
    原来是个结巴……罗伊想,而且,他把所有的肉类都拒绝了。难道他只吃素?他脑中对树人的想象又有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有着兔子头和树干身体的怪物,四肢还能随意伸长,手断了会被自己吃掉,结巴地蠕动着三瓣嘴说他只吃草。
    罗伊慢慢蹲了下来,看着那堵墙。树人听起来很紧张。以前他有见过结巴的人说话,如果一紧张,就会更结巴。他想,我都没紧张,他紧张个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好吧,其实我也紧张。
    罗伊想起以前隔壁家的姑娘打老鼠的样子,老鼠和姑娘都被对方吓得要命。差不多就是他现在这样。
    罗伊听到里面的家伙开始不太利索地挪动。移动的轨迹在他的预计中,移动不超过五步就停止了,位置应该是房间最深处的角落。
    关在一起的日子,他已经对怪物所处的空间有了一定的了解。长度是他房间的一半左右,一道边界在他的床这里,另一道就在地缝这里。深度大约五步。与他房间差不多的位置有一个水闸,他有时听到怪物去喝水,或者清洗一些东西。但自从到了冬天,就不怎么听到它清洗了。
    除此之外,从怪物偶尔磕碰到的声音能判断,在洞穴的那三面墙可能有些木质的架子,只有与他相邻的这一面是没有的。
    罗伊曾怀疑过,这个石窟最初建立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用来关怪物,怪物房间里的那些木架子又是什么。但信息实在太少,他无从猜测。有时候,他也坐在桌前,盯着桌面无所事事。他发现这个桌子的右上角有一块地方聚集着一些墨迹,描绘出一块镂空的长方形,已经渗入木头里,而且被磨得几乎看不见了。是很早之前留下的墨水瓶的印记。看来,在他之前,还有过有文化的守门人。比如,奥桑雷夫人的丈夫,应该就是个识字的人。
    哎……那又怎么样呢。如此这般猜测来,猜测去,就能消磨很大一部分时光。但在大多数时候里,他仍然太无聊,太寂寞了。
    树人很明显也不想与他说话。罗伊也并不想打破那层人与怪物的屏障。但有些事光自己想,是永远想不清楚的。
    他蹲在那里,迟疑许久,问:“那天是你救了我吗?”
    里面久久没有传来回答,只有轻微的咳嗽声。
    罗伊忽然发现,里面的那个家伙,不管他是什么,他对人类极其不信任。就算在这么小的房间里,人类也能让他痛苦。他在拉响铃铛之前应该就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救了他。
    罗伊不太自在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前。他头一次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了困惑与怀疑。
    第11章
    阿德勒送饭来的时候,递上了一个吱吱叫的小钱袋。罗伊问:“这是什么?”
    阿德勒说:“我答应你的。可是冬天的树林里,虫子都躲起来了,我找了好几天,只找到一只。你看看,这只行吗?”
    罗伊张大了嘴巴,而后捂住脸,羞愧得恨不得狠狠跺脚。他居然光顾着研究那只怪物,却让这么美丽的姑娘在这大冬天去林子里抓虫。而且他居然还忘了这件事!
    罗伊抱歉地说:“天哪……你的手都冻红了。”
    阿德勒缩缩手指,羞涩地笑了笑:“教教我接下来怎么做。”
    “不,接下来我自己来。”罗伊赶紧说着,打开那只小钱袋,看到里头是只蝉,很难得的,到冬天还活着。他夸张地说:“太好了,这只蝉,它,完美!我……呃,我待会儿吃了它,用烛火烤它。”
    阿德勒咯咯笑起来:“好奇怪,是你们村里的习惯吗?”
    罗伊被她的笑容迷倒,说:“是的,我以为大家都吃。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尝尝,等我出去,我做给你吃。”
    阿德勒:“那我得做好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年轻的男女在调情中欢笑不断,直到阿德勒提醒他的食物快冷了,罗伊才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罗伊回到桌前,低头看了看,自从阿德勒来了,就连怪物的食物终于也不再是变质的面糊。
    吱吱——吱吱——
    那只蝉发出了声响。罗伊把它从布袋里倒了出来,看着它,想象可爱的阿德勒拿着长枝条敲蝉的样子。她的脸被冬风吹得红扑扑的,小卷发随着踮脚一颤一颤的。罗伊想,我到底在干什么。这么善良又能干的姑娘,我竟想不起她来,日日夜夜沉迷于那只怪物的秘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天夜里,罗伊没有那么早地睡去,而是趴在桌上,看着那只蝉的一举一动。和阿德勒来时的热闹相比,这石窟里的生活愈发寂寞,哪怕是一只蝉的翅膀也无比的好看。
    孤独的蝉发出了单调的叫声,没有任何同伴会回应它,就像现在的罗伊一样。他又忆起了那个秋季,他随着队伍经过瓦力族人的领地,那片山上漫山遍野都是蝉,蝉鸣声叫得人头痛。那时他们已经步行了两天一夜,被疲惫和炎热折磨着,队伍里没人说话。不透气的铠甲将浑身闷出汗,汗蒸发后留下的盐分留在了衣服上,每走一步都磨得生疼。
    罗伊只是这支大军蜿蜒几里长的队伍里最普通的一员。他跟着前面的人走在难走的树林里,忽然,在嘈杂的蝉鸣声中,他听到有歌声飘过来。他侧过头,迷茫地望向树林深处。
    他看到了一匹高大的灰白的马,马壮实的身躯另一侧隐约看得到一个女人。是她在唱歌,轻盈得仿佛清晨的露珠。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安静了。
    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头带花冠的女人转过了头。那双颜色特别的眼睛他永远不会忘记,就像紫水晶一样美丽。
    罗伊轻轻哼起歌——
    天色渐晚,凛冬将至
    秋日的火花如此美丽
    美如一首秋天的歌
    啊——
    美如一首秋天的歌
    摇曳灯光中,蝉鸣叫着,低沉的歌声温柔而寂寞。
    “你,你从哪,哪里听来这首歌?”
    罗伊回过头,困惑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