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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只有靠近才能够听见。无论如何,卖药郎都不会把少年独自一人放在屋顶,他目测了一下高度,双手抱起少年,少年的头靠在肩膀上,本人还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有什么金色的纹路一闪而过,抱着少年的青年轻松从上方跃下,显然他并不如看上去那般瘦弱。
“这就睡着了吗。”卖药郎将声音放低,眼睛平静的从地上那堆‘门’扫过,而后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经过,将少年放到了屋子中,不算大的屋子因为没有门,有光与风涌进来。黑色的长发柔顺无比,就像其主人有些散漫的性格一般,随便的铺在榻榻米上,除了门和屋顶,榻榻米和其他的东西倒是还很干净,包括之前少年从屋内搬出来的那面桌子,对方是认真的清扫过。
卖药郎收回扫视的目光,脑袋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对方像是会用自己的手做这种工作的人吗?少年的手修长纤细,比起拿东西更适合当成艺术品般观赏,再不济,就是在乐器上跳动,又或者拿着笔描绘世间的一切。所以,还是什么法术吧。会有这个想法,也不意外。毕竟,青年所想的就是事实。
纵使身为人类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的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存在了,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东□□自一人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样简单的东西,浮梦他还是会的。
确认对方暂时醒不过来之后,卖药郎就离开了那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修门。
他在少年之前坐下的地方坐下,一点一点修补着剩下的门,就算今天干不完,也要到至少他们睡觉的地方有门的地步才行。
青年的手相当灵活,对这种事情似乎很熟练,至少比浮梦要好很多。浅蓝色的瞳中只有安静与平和,卖药郎微微眯起眼睛,这样悠闲,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吧。他的动作不快不慢,不过就效率来讲要超出少年一大截。时间眨眼便过去。太阳升到了最高处,连带着温度也变高起来。
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年微微皱起眉头,睫毛轻轻抖动,最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令人眩晕的金黄色宛如宝石的碎片,闪烁着美丽的光彩。浮梦从地上坐了起来,手撑在榻榻米上,眼睛里还有没完全散去的朦胧,纯粹的颜色比太阳还要耀眼。
“睡着了.....”
少年对着没有人的房间这么说道,仿若呢喃的声音,像是会被轻易惊动的蝴蝶。
浮梦拉了一下有些敞开的衣服,站了起来,一边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朝外边走去。几乎要到脚踝的黑色长发虽然因为睡姿有些凌乱,却依旧柔顺,如果让爱美的女性看见了,保不齐要心生嫉妒。
“你...放着让我来就好...”明明这样做就可以了。浮梦闭着一只眼睛,打了个哈欠。坐在屋檐下休息的青年侧过头来,脸上没有因为连续工作而出现倦容,与之相对的,则是刚从睡眠中苏醒的少年,一脸倦态。“至少,今晚上,不用害怕没有门了。”卖药郎调笑了一句,对着少年,态度相当放松,明明对于彼此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浮梦直接在卖药郎身边坐下,黑色的长发散了一地,他却丝毫不在意,不如说,他无时无刻不在企图把这头长发剪掉,只是阻碍地人太多了一点。
“我记得,你大部分时候,还是更偏向于人类吧。”少年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懈怠,在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拒绝之后,索性就直接靠在对方的身上了,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浮梦眯起眼睛。他用手指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声音有些喑哑。
“你不饿吗?”将一只手搭在眼前,眯着眼朝天空看了看,尽管如此小心,却还是被太阳照了一脸的少年把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衣服上,彻底杜绝了阳光照射到脸上的可能。
青年好脾气的任由对方动作,“饿是饿,但是,你会做饭吗?”少年像是小动物一般,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从底下传来了有些闷闷的声音,“如果你要问,我当然不会了。”随后浮梦就听到对方十分平静的说道:“好巧,我也不会。”
浮梦:不,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平静。
直起身来的少年一脸无语,表情比之前不知道生动了多少。浮梦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对方确实没有说谎,他向后倒下,闭上眼睛,“所以,你怎么办?”他转了个身,双手收在头边,金色的瞳有一般蒙上了阴影。“我可不用吃饭哦。”对比卖药郎,他可以完全不用在乎吃什么,毕竟这具身体,几乎已经剥夺了所有作为人的生理功能。就算有,他也不需要。少年安静的呼吸着,给人一种又进入眠梦的错觉,但是青年知道,他并没有。
卖药郎眨了下眼,“是呢......”他仰着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光落在脸上,有点热,但是却让人心生欢喜,毕竟这是活着的证明之一。
“那就下山吧。”
妖艳的青年以一种与外表不符的平静语气和磁性的声音说出了最后的决定。躺下的少年半个身体躲在对方的影子里,他摆摆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再见。”摆动的手忽然被握住,他睁开眼睛,逆着光看到对方浅金色的发和水蓝色的瞳孔,就在他想要用什么话语描述对方的眼睛时,他听到青年这么说:“你也去。”
卖药郎一个用力,将对方拉了起来,金黄色的瞳孔里还有一点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去,明明他不需要吃东西。
就在浮梦想要反驳的时候,对方却轻而易举的动摇了他的想法。
片刻后,少年才相当不情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吗......”他揪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换衣服,但是他返回之前的屋子,从放在角落的、不起眼的小木箱里拿出了点东西。
“喏。”他把东西递给卖药郎,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将手中的东西戴到脸上,准确的来说一块白色的长方形的布,将整个脸都遮住了,浮梦在脑后打了个结。与此同时,白布上如同花朵一般,显露处了红色的花纹。“这个是?”像是符纸一般的东西,少年挥了挥手,“你随便贴在头上就好。”他的说法相当敷衍,但是让卖药郎想到了僵尸,手里的这个符纸,显然与对方的面布是一样的花纹,只是在某些地方不一样罢了。在联想到对方在神社落脚的行动后,青年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少年想要做什么了。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符纸是一种束缚,甚至是屈辱的证明,但是青年却十分淡然的往右边贴了上去,落下的符纸遮住了右脸,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某种联系。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少年的手,甚至微微下垂,他用衣袖遮住了自己打哈欠的动作,但因为有面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