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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还有着火星,总是被男人随身携带的黑色钢笔与手簿不见了踪影。
综合对方穿着浴衣, 带着帽子出去的样子, 大概是出去采风了。
心里有了判断的卖药郎避开了对方的书桌,在那里,就是对方的领域, 就算他去触碰不会受到训斥,他也绝对不会去接触,对于彼此之间保留空间,是他们默认的原则。
端着茶落座在房间外面的缘侧上,青年手捧着茶,打发着时间。没有物怪,也没有需要救助的人,他相当空闲,但这并不会让他觉得无聊,相反,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桃花三月,春莺啼鸣。
还是之前才发现,现在居住的地方,庭院中种植的并不是什么樱花,而来桃花。虽然也是粉色的,但是和樱花依然有着区别,卖药郎轻轻眯起眼睛,寒冬过后的春风迎面拂过,明明距离上次感受风不过才一个周而已,却已经是春日满园了。
宅邸很大,对于他和浮梦两个人来说,有些过于大了,所以显得空旷了不少。虽是这么说,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喜欢吵闹,只是有吵闹声在身边,偶尔会觉得,自己身处人间。
风吹过,引得桃花瓣如雨一般纷纷落下,唐国有句诗词,叫‘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放在此时,在合适不过了。橘色的猫咪甩着尾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大概是玩腻了捕捉花瓣的游戏,相比而言,它更喜欢待在阳光下,或者让它安心的人身边,睡个舒服的觉。它轻而易举的跳上了卖药郎的腿,爪子像是在按摩一般踩了踩,转了几圈之后,才选定自己舒服的姿势和位置,然后懒洋洋的爬了下来。这个时候,妖艳的青年觉得腿上躺着一个小暖炉,从猫身体里散发出暖意,以及被阳光晒过的皮毛所带上的温度,连同着眼前的这片景色,让人昏昏欲睡。
有的时候,安静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安静,不会过于压抑,在春日的光与花中沉睡的青年,久违的梦见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没有那些混乱不清的时间线。
春日。
流水叮咚,清澈的水底能够看见铺在下面的石块与石子,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躺在水下,在被太阳照射之后,自身也会带上暖暖的温度,野外常见的鱼摆动着自己的尾鳍,虽然没有金鱼那样美丽的外表,却别有一番可爱,它们偶尔从水中探出头,然后又快速的缩回去。
林中的绿色透着一股青翠欲滴,仅仅是用眼睛看,心情便会不自觉地好起来。
浅金色发的青年背着药箱,一步一步走在焕发出生机的土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有些破败的鸟居,朱红的华美外表早已在日光的暴晒,雨水的侵蚀下褪去,台阶和旁边的守护神都已经长上了青苔,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久。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破旧又生机,才吸引了青年,而且他也想稍微休息一下,顺便去拜见一下这里的神明大人。
在很多人看来,自称为卖药郎的青年,更像是个面容俊美的江湖骗子,女性有多为他的外表着迷,男性就有多讨厌他。毕竟,向雌性展示自己的优越,是刻在雄性生物骨子里的东西。即便是人类自诩已经比无知的动物高级了太多,他们的本质依然是动物。
青年叹了口气,不同于人类一般的尖耳朵,和他自称为人类的说法有些矛盾,不过也很少有人在乎就是了。更何况,对于他本人来说,他的立场实际上并非是人类。
木屐踩在石台上,发出了并不清脆的声音,因为有青苔的存在,缓减了声音。台阶并非如同其他的神社那样,能够并行五六人或更多,这台阶虽然不窄,但是也没有多宽,可见,上面的神社,一定也是个小神社。不过青年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去,随着眼前景色的变化,终于踏上了最后一阶石台。
破旧的木头上同样有着绿色,隐藏于林间的神社破败无比,仅能维持站立就能够称得上一句不错了。可是,那并不是最吸引人的。
青年水色的瞳孔轻轻转动,然后挺住,他抬头看着坐在屋檐上的人,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让人看不出年纪,容貌光辉昳丽,绮丽的如同神话幻梦般的人,一手拿着锤子,另一只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神色之间满是茫然与迷惑。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动,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尽管或许他本人未曾察觉,但是,他确实是在发着光的。
青年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勾起唇角,走了过去,抬头问道:“要,帮忙,吗?”
对方转过头来,隔着破败的屋檐,一上一下,这样对视。对方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出现变化,“啊,是你。”显然他对这个请求他写作的人印象深刻,他的身手是与美丽不符的凌厉流畅,他翻身直接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宽大的袖子在那一刻化为了鸟儿的翅膀,“这次,能够好好介绍自己了吧?”
青年露出一个抱歉中暗含笑意的表情,浅蓝色的瞳孔如同头上的这片晴空,“就算您这么说,在下,也只是个,卖药的。”金瞳的人扭过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毕竟对方不想说,他也不能逼着。他看着自己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修补好的房檐,手中还拿着一把锤子。
像是相处过许久,做了千百遍的动作一般,黑发的人把手臂一倒,“既然说要帮忙,那就麻烦你把房顶修好了。”青年看着面前的锤子,无奈的笑了笑,此时,经过确认,他终于确定了,面前的人,用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前的外表,更偏向于少年一点,之所以会给人成年男性的错觉,完全是因为对方的气势。
自然的接过对方手中的锤子,“那么,要去休息一下吗?”少年显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样子被看了个正着,他撇过头,“我去,泡个茶。”
黑色的长发与宽大的衣袍因为他的动作上下翻动,却依稀能够从他略快的脚步中看出内心的不平静。青年看了看手中的锤子,又看了看比他高上不少的屋檐,再三环视四周,也没有看到名为□□,或者形似的东西。最终,卖药郎不得不承认,对方不需要那种东西。
等到少年端着茶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在屋檐上认真工作的青年,而是以相当悠闲的姿态,坐在檐下纳凉的青年。金黄色的眼睛里渗出一点可以称作微妙的情绪,“干嘛不去补屋子?”实话说,神社的情况实在是算不上好,屋顶破破烂烂,就连纸门也经历过摧残,如果要把这座屋子当作暂时寄宿的地方,免不了一番大动。
青年相当自然的接过对方拿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你不会,认为,我能够直接,跳上去。”他的嘴里并非是带有疑问语气的句子,而是肯定无比的语气,那种笃定的态度让少年挑了下眉,他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