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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笔,虽然他对‘书’不怎么关注,毕竟它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跑出去祸害人,随便它们,但是如今自己的‘书’被搞得乱七八糟,对创作者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金黄色的瞳孔似乎透过外界的表象直视真实的内在,浮梦不爽的啧了一声,顺手把笔挂回腰间。他站了起来,“喂,干活了。”
卖药郎慢条斯理的将药配置好,“明日在下还会前来,那么先告辞了。”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微微鞠躬,和浮梦一起离开。
目送着对方离去,虽然已经被告知妖怪的存在,不过他们还是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风柱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头,“主公大人,要相信他们吗?”这两人出入宅邸如入无人之境,虽说没有敌意,可立场实在是难以确定。产屋敷耀哉摇了摇头,“没关系,如果他们有恶意的话,那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产屋敷耀哉看向放在喝完的药碗边的信,今天晚上还会有客人来,真是让人期待啊。
不知道来的是怎样的人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夜色微凉,带着一点慵懒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叨饶了,你就是鬼杀队的主公啊。”产屋敷耀哉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但面上没有任何惊慌,十分沉静,他微微颔首,“是,我是鬼杀队的主公,阁下是?”
那人或者说妖怪在月下显露出身影,一只眼睛闭着,浑身都是贵公子的风雅,这都遗传自他的母亲,奴良组的二代目——奴良鲤伴。脱下了白日里的那身军装,穿着瓜纹的和服,腰间带着刀。“奴良组的首领,奴良鲤伴。”两个人身上有着同样的气质,温文尔雅,交谈起来相当不错。
实际上,在被所谓的老爹的友人找上来的时候,奴良鲤伴真的是吓了一跳,毕竟那两人不管怎么看,都不普通。三个人在房间里聊了许久,出来时,便是奴良滑瓢与浮梦坐在庭院喝酒,卖药郎在翻看医书的场景。但是,不论怎样,两个人是奴良组总大将朋友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奴良鲤伴对于这两个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充满了兴趣,但是目前还是对抗鬼的事情更加重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种名为鬼的生物,比起普通的妖怪,更加残忍,不仅仅是人类,妖怪生存的地盘也受到了极大的挤压。更何况,如今妖怪的处境可不算太好。因为在人类眼中,妖怪与鬼差不多,都是应该被消灭的存在。
......
浮梦先生在卷轴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字迹,因为那字迹过于飘逸,反而让人认不出来写的什么。他垂下眼眸,“鲤伴的命运还真是多灾多难。”他的神情有点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坐在一边翻看书籍的卖药郎轻轻点头,“不过,看上去,他并不在意。”
说到这个,浮梦放下笔,伏在桌子上,“这个啊。”他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实际上,身为妖怪的他们好像都不是很在意。如果能够打破命运,便会去尝试打破,如果无法打破便会欣然的接受命运,真是奇妙啊。”
在浮梦先生的眼里,人类与妖怪就像是镜子的两面,他们互相羡慕着对方,又映照着对方。人心内的黑暗会滋生妖怪,而妖怪也会放大人内心的黑暗。相互映照,又相互影响。只不过,现在人们正一点一点失去对神灵的崇拜,对神秘现象的恐惧,人类有了赖以生存的东西,科技。
科技与神秘是相对的两端,当然高纬度的科技与神秘等同。
卖药郎放下手中的书,拿过一旁的笔,在上面圈了个圈,他对于产屋敷耀哉的病非常感兴趣,当然它也确实如同对方所说的,是一种诅咒。水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他才抬起头来,“既然存在,那么必定有其道理。”就连掌管理与命运的水银之蛇也不能掌握全部的命运,万物的运行都有其规律,存在也必然有它的道理,在更旷阔的宇宙里,还有更多的东西存在着,那些就如同命运一般不可捉摸。
奴良鲤伴最开始的命运是死亡,后来被浮梦更改为存活,但是更改命运的代价不是没有,这也是为什么鲤伴会在鬼灯那里工作,毫无疑问,地狱掌管着死后,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浮梦他本身的影响,他是一个没有时间线,命运线,缘线的幽灵。天给予了他无上的地位与力量,也收走了他的一切。
“这里,显然是另一个世界。”浮梦先生趴在桌子上,金色的瞳孔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是一个融合的世界。”有的世界融合,就像是生来一体,有的世界融合,却彼此矛盾,前者只会在融合后成为更好的世界,而后者,只会在融合之后分崩离析,要么一方吞噬一方,要么两方双双崩坏。真是最差的结局。
“妖怪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看上去,法则更偏向于鬼那边。”
浮梦能够感觉到,法则似乎更偏向与鬼,而天命之子明明在鬼杀队的那个少年身上。“真讨厌。”卖药郎听到这句话时,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他很少听到浮梦直言厌恶,不过,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考虑,鬼舞辻无惨确实足够讨厌,毕竟再怎么样,把他人的东西擅自变得乱七八糟都是足够惹人厌烦的行为。
在横滨,顶多是利用文字的力量。这么一比较起来,费奥多尔确实是个相当有品位的人了。浮梦先生垂下眸,思考着,自己之后要不要对魔人温柔一点,在某种意义上,魔人相当尊重艺术创作者。
“啧。”男人啧了一下,虽然知道人类复杂多样,可是他依旧不明白,人类怎么会如此矛盾。这让他隐隐的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还身为人类时候的,那一点破碎的,模糊不堪的记忆。
记忆里的人的面目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或者说,脸已经被全部刮掉。但记忆力流出的那点属于过去的情绪却依然能被感知到,是厌恶。
厌恶什么呢?
浮梦先生闭上眼睛,他很少,不,准确的来说是几乎不会做关于过去,人类的梦,甚至是,他基本上不会做梦。他的所谓的梦里,有的是浩瀚的星海,头顶是星空,脚下只隔着水,下面也是星空。那是人类,万物意识的尽头,交汇处,也是世界的梦境。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人,他怎么还会认为自己是人呢?仅仅是因为拥有了与人类相同的面貌?他模仿人类的面貌,行为,习惯,但这并不意味他是人类。
他从来都不是人类,他是天,是有着人类外表的法则,规则。
一只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黑发的男人睁开眼,侧头看着。卖药郎神色平静,“不喝茶吗?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味道。”浮梦先生坐直,拿过杯子。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