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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吃了药就不疼了。”
一旁的温偃目瞪口呆,这厮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还是哄人喝药。
原想着半昏的人哪里听得进去话,可没想到,于笙竟然还真的微微启口,谢残玉将药送进去,又轻轻用手指在他喉间顺了顺,于笙无意识地吞咽下去,谢残玉轻舒了口气。
“这是你姘头?”温偃嘴贱,说话时的神态很难与之前温润如玉的俏公子相符。
谢残玉懒得理他,将于笙抱到软榻上放好,吩咐骆迟去取药膏。
温偃疑惑,“莳华阁总还是有药的,作甚浪费这时间?”
“这里的药你愿意用么?”谢残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温偃咂摸了一下他的意思,扇坠儿晃了下,“也对,谁知道里边掺了什么脏东西。”
二人一唱一和,红玉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偃其实也有点摸不准谢残玉的态度,那会儿他与红玉一行人分开,刚出去就恰巧遇见了谢残玉主仆二人。
寒暄之余温偃难免多了句话,“于笙”二字一出口就见一贯泰然的人倏忽变了脸色。
容不得温偃多想,谢残玉已经进了莳华阁。
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温偃复而跟着进去,再让他惊诧的便就是谢·斯文儒雅·公子——一脚踹开人家的门,“呵”,温偃知道,这热闹看对了。
现下,他津津有味瞧着谢公子冷着一张俊脸,那凶巴巴的模样将红玉姑娘给吓得,啧啧,温偃忍不住掺了一脚,凑过去替美人解围,“害,兴许是一场误会……倦之莫要吓着美人……”
“美则美矣,怕也是毒蝎……”谢残玉看向温偃,“鞭笞人也能面不改色,小心以后也有这样的美人对你大献殷勤。”
本是一句无心之失,没想到日后一语成谶。
暂不论日后的温偃叫苦不迭,单只今日,谢残玉就对这红玉生了杀意。
“哎,有话好好说,”温偃赔了个笑,这莳华阁与他还有些许渊源,就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面子上,温偃也不能置之不理,若被谢残玉记上一笔,这莳华阁怕是要关门。
“这人我要带走。”谢残玉开门见山,“莳华阁多少买了他,我用百倍。”
“呵!”温偃一惊,往那榻上的人脸上瞧了瞧,也没见多惊艳,“百倍就不至于了,他姿色中上,也不值这个价。”
“值。”谢残玉扔下一个字就卷了鞭子扔到红玉脚下,“待荣娘子回来,转告她一声,谢府相邀,还请过府一叙。”
红玉身子一僵,还有什么不明白,立刻跪下求饶,“公子……谢公子开恩,贱婢有眼无珠,不知于小公子是您的人……”
“公子饶过贱婢一次吧……”
美人胆战心惊,纤弱婀娜的身子轻抖,谢残玉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语不发。
“公子……”
“……贱婢也是得了荣娘子的吩咐,公子还请开恩……”
“就是因为是荣娘子的吩咐,才没有与你多做计较……”谢残玉走近,居高临下看着红玉,“若是真与你计较,你现在……焉有命在。”
一句话,红玉瘫软在地,却是不敢再求饶了。
温偃站在一旁,眸中闪过什么。
于笙伤得大多都是皮肉,看起来骇人,幸好也不曾伤了筋骨,待抹了一层药又唤了大夫来瞧,谢府大半夜灯火通明,仅剩的仆从一个个跑来跑去,没一个安生的。
温偃喝了一盏浓茶,坐在外间赏玩谢残玉的玉石。
谢残玉替于笙掖好被子,听着他呼吸渐渐平和下来,这才出去,没想到温偃这厮靠着椅子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眼瞧着就要磕到,谢残玉也不提醒他,饶有兴趣地瞧着温偃磕到额角,猛地清醒过来。
“你怎的还没走?”谢残玉赶人的态度坦然。
温偃撇嘴,“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你我二人好歹也是一同长大,也算……情深意切,怎的现在连你府上睡一觉都是不行了?”
“将我府上玉石一一窃走的‘情深意切’么?”谢残玉淡淡道。
“额……”温偃搔头,有些尴尬,“你我二人都是同塌而眠的关系了,怎能这般见外?”
“更何况……”他索性不要脸到底,“为喜爱之物,那怎么能算偷呢?”
“好大的脸!”谢残玉连嘲带讽,他们二人一贯就是这副相处模样,遂也不计较什么君子之礼,“听闻你自渤海之东弄来一张白玉冰床,我心甚爱,不若……”
“呸,你才是好大的脸,那白玉冰床是我千辛万苦弄来的,自己都不舍的用,你还惦记上了……”温偃家财无数,若论什么最值钱,那无疑是各类各样的玉石。
“连一张床都舍不得,还与我谈什么情深意切,虚伪。”谢残玉自斟自饮,一盏冷茶下肚。
温偃手指将杯盏往他面前推了推,“来,给我满上,你府上没什么稀奇,不过这茶水是真的不错,明日我离开时记得叮嘱下人给我包上个十斤八斤。”
“你当正山小种是摊上的大白菜?动辄十斤八斤……”谢残玉简直想破开这厮的脑袋瞧瞧,里边到底是什么。
“哼,舍不得就直说,原本我还想着府上有一瓶上好的伤药,那药膏千金不换,就是宫里的皇帝老儿也只有那么一点儿……观你这模样,罢了,还是我自个用……”
“明日你走时分你一半。”谢残玉反悔得略快。
那小东西不过才这么大的年纪,哪里受过这般毒打,温偃口中的良药正好戳中他的心,不过一点茶叶,让他一点也无妨。
“一半不行,我要十之八九。”温偃知道自己押对了宝。
“十之六七。”
“不行,我没要你全部都是给你面子。”温偃耍赖起来简直无人能敌。
谢残玉杯盖响了下,“就那些,要还是不要,不过一瓶伤药,大不了让骆迟潜进去拿来,你不方才说了,对想要的东西拿来不算是窃。”
现世报来得如此快,温偃悔不当初,他砸吧着嘴巴,一拍桌子,“成交。”
“再弄出声响就滚出去。”谢残玉盯着温偃拍桌子的那只手,一副“不若剁了”的凶狠,温偃收手缩回袖子,往里间瞟了一眼,“他都昏睡了,吵不醒的。”
“嗯?”谢残玉语气危险。
“好罢,我不说了就是。”温偃“委屈巴巴”,一副小媳妇儿样儿。
谢残玉懒得瞧他,吩咐仆从给温偃收拾客房让他滚去睡,自己净了手又进了里间。
那日又凶又怯的小东西能挠人一脸血,现下却呼吸清浅,温顺得叫人十分不适应。
谢残玉将他无意识伸出被子的手打算放进去,但是一触及那片温热,他便是一怔。
骆迟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公子攥着于笙的手——发呆。
脑子里蓦然闪过三个字,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