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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冷眼旁观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一切。
    方才那名指挥救火的将领走上来,擦了一把脸上汗珠:“王爷,后院的火都灭了。”
    “王妃呢?”
    “王妃无恙,依旧躺在房里。”
    “嗯。”
    那将领道:“王爷,这场火来得突然,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好帮那个姓沈的年轻人逃脱。”
    六王爷原本沉静的面容终于起了变化:“你说这个年轻人,也姓沈?”
    那副将道:“是,经属下打探到的消息,此人名叫沈喻风,来自如意山庄。”
    六王爷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果然又是沈家人。”
    “王爷……”
    “追上去,”六王爷淡淡道,“务必要将账本完整带回来,必要时,可将人处理了。”
    那将领拱手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全城连夜搜刮,在长安城里,他们是插翅也难逃!”
    第56章 雪地亡命
    沈喻风听从公冶明吩咐,出了王府后,抱着云敛连奔二三十里路,来到了城东方位的城门。
    一路都被官兵追赶着,他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下去。但正如公冶明所言,城东非六王爷辖地,这群六王爷手下不敢在此地招摇,进了城东地界后,追兵的身影便消失了。
    他大汗淋漓,急喘不止,搂着云敛在城门墙边歇息了一阵子。
    终于缓过气后,他深提内力,一举跃上了城墙,离开了长安城。
    他现在背着神识昏沉的云敛,目标太大,既不敢回柳家别院,也不敢去云家避难,待在城门这边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干脆带着人离开长安,在外面天高海阔,反而更不容易被六王爷人马找到。
    出了城后,又是狂奔了十几里路,头顶星月稀疏,荒林寂寂无声,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身后云敛小声“啊”了一下,沈喻风正想问他怎么了,突然从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沈喻风立马搂紧背上的人就地一跳,躲进一旁草丛里。
    他整个人伏在草堆里,将云敛抱在身前用臂膀搀扶着。过了不久,就有一队骑着马、穿着官服的官兵从他们面前扬鞭而去。
    “他们一定会走这条路,给我仔细找!”
    “是!”
    沈喻风屏息凝神,透过枯草丛静静看着这队人远去,看着看着,却又隐隐仿佛哪里不太一样。
    虽然同样都是京畿官兵,但他们的衣服制式,绣工精良,颜色显黄黑色调,跟六王爷府上的亲卫兵显然有所出入。
    这时听云敛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六王爷的人马……”
    沈喻风问道:“除了六王爷,还有谁在跟着我们?”
    难道今夜除了六王爷外,还有人在长安城抓人?
    云敛有气无力道:“是皇帝,皇帝的人……”
    沈喻风一诧:“皇帝?是他?”
    继而很快明白过来。
    这小皇帝也是为他们而来。
    如今正值五更时分,皇帝派遣如此多的官兵在荒芜的城郊兴师动众,很明显不是为别的,而是也跟六王爷一样来抓他们。
    他只是没料到,从王府今夜事发,到他们逃离王府,前后不过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里,那皇帝就已经得知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调兵遣将,比六王爷手下先一步跟了上来。
    其行动不可谓不迅猛。
    看来这小皇帝当真心思叵测,表面上心甘情愿做个傀儡皇帝,暗地里韬光养晦,一直监视着王府动向。
    而皇帝的动机并不难猜,无非就是打算趁着他们被六王爷追杀之时杀了他们,再拿走账本,这样既能拿到六王爷通敌叛国的罪证,又能将“毁尸灭迹”的罪名嫁祸到六王爷身上。
    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处境愈加危险。
    等那队人马身影消失在视线,彻底听不见马蹄声后,沈喻风将云敛背起,出了草丛,站在路边左顾右盼,脸上神色犹豫不决。
    前有皇帝的追踪,后有六王爷的逼杀,不管是往左还是往右,这样继续走下去,很难担保不会遇到六王爷或者皇帝的人。
    若是只有他一人对上官兵,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然而眼下跟他在一起还有伤势不明的云敛。在这种情况下鲁莽行事,不是什么上等之计。
    他心一横,牙一咬,转身没入草丛,朝着草丛尽头那片白茫茫的山脊走去。
    那是一座雪山,雪山上有一个专供皇室贵族出游狩猎所用的狩猎场。因地势高拔陡峭,山上常年飘雪,气候严寒,罕有人迹,正适合他们逃亡。
    沈喻风背着云敛,运起轻功,不消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脚。
    “我们进雪地吧。”
    他随口说了一句,背上的人也没应,不知究竟状况如何。他没再多言,搂紧人径直往前一掠,稳稳当当跳到雪地上,开始往雪山山巅走去。
    随着越走到山顶,足下积雪越重,飘到他们身上的落雪也越来越多。沈喻风将人搂紧,陡然惊觉背上的人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沈喻风当即将人放下靠在树桩旁,伸出手为他探了探脉搏。
    云敛脸上覆盖了一层薄雪,他半躺在地,透过迷蒙的雪雾,双眼朦朦胧胧地望过来。
    “是你?”他低声说道。
    “是我。”低头把脉的沈喻风应了一声。
    “你是沈喻风?”
    沈喻风一顿,应道:“……我是沈喻风。”
    “你来救我了?”
    “是,我来救你了。”
    云敛忽然大笑起来,挣脱沈喻风的搀扶,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往雪地深处走去。
    沈喻风用力拉住他,将人拽到怀里来。
    “这是做什么?”
    沈喻风皱眉拉住云敛,擦去他脸上的雪。只见云敛嘴角原本的血迹已经凝成血块,混杂在一片片薄雪里,凄清的月光照出他那张苍白的脸,显得出无比艳丽又无比诡异的神采来。
    沈喻风内心重重一跳。这种症状他不是没见过,从红怜身上,从施凤亭身上,他看得明明白白——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沈喻风又惊又怒:“你喝了师湛那瓶毒药?!”
    云敛竟然抬头对他一笑:“是啊,不这么做,又怎会骗得过六王爷,又怎能拿到解药?”
    他张开一直紧握的手掌,把掌心里一枚灰色药丸拿给沈喻风看,眼底闪起狡黠的光彩,很是得意地说道:“看,他们以为药瓶在混战中被踩碎了,没想到我早把里面的解药拿出来了,一直藏在手里。”
    沈喻风怒喝道:“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赌?如果六王爷不肯给你解药,你不就死路一条了?!”
    云敛只是对着他笑,并不回应,好像这件在沈喻风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事,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沈喻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