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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
他们骂骂咧咧几句,重新走进城,关上城门。
红怜只看了一会儿,很快想起了正事,收回目光,对沈喻风道:“李大哥,我们不要管闲事了,先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沈喻风眨眼睛,沈喻风明白她是要跟他找个地方商议接下来的计划,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沈喻风跟红怜一齐走出自在城,走出三四十步,还能清晰听到身后那两兄弟。沈喻风听着听着,又忍不住回头望去,见那瞎子已经咬下另一个人手臂上的一块肉,而另一人也狠狠抓住他的头发。
至于那名老人,还在旁边起哄着,沈喻风看得不忍,不禁停下脚步,转身道:“几位,请容在下一言,你们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那正打架的两兄弟被他打断,停下打斗的动作,一齐望了过来,那黑衣老人也转过身来。
红怜看清他的面容,霎时间花容失色,惊呼一声,主动躲到沈喻风身后:“李大哥,那个人,那个人……”
原来那黑衣老人双眼一大一小,脸上布满枯斑、皱纹与麻子,长得奇丑无比。
饶是沈喻风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也不禁觉得有些倒胃口。
那老人不怀善意的眼神只在沈喻风身上停留短短数瞬,便定在红怜身上,阴恻恻道:“年轻人,多管闲事会短命的。”
他虽看似老迈,声音听上去却有如玉石之声,抑扬顿挫,跟个年轻人一样。
他落下这句话后,不待沈喻风开口,又转过去,朝那两兄弟严声道:“你们只有一个能活着!继续打,往死里打!”
那本已停下的一对兄弟,对上彼此眼神,又继续对打撕咬起来。
沈喻风见苦劝无益,摇摇头,带着红怜走了。
两人穿梭山林,在林中休息一夜,到了翌日一早,沈喻风外出打猎,提着几只野兔回来,拿到河边开腹清洗。
红怜不愿坐享其成,说着要来帮他的忙,但沈喻风看她拔毛的动作生疏无比,显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便有心问道:“你大哥是突厥世子,那你便是公主了?”
红怜摇头道:“我不是公主,我只是大哥以前的随身丫头,那时候有个将军想强娶我做妾,大哥听说之后,为了让那个人彻底死心,就跟我结拜成兄妹,让我得以不用做别人的小妾。”
沈喻风了然道:“嗯,原来如此,看来他很疼你。”
红怜低声道:“是,大哥很疼我的,他明知道中原知道有多危险,还愿意带我过来,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中原的山水。”说到这里,不由一滴泪珠自眼眸中滑落,往下坠去。她忙擦拭了眼泪,放下手上的野兔,向沈喻风恳求道:“李大哥,我想去救我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沈喻风道:“但是现在进不去自在城,我们又要如何去救他?”
红怜神色霎时变得沮丧起来,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昨天我们能够进城,是因为刚好在城门遇到两个巡逻兵,大哥打晕他们,跟我换上他们的衣服,才能够潜进城,不过施光赫那老贼知道我们怎么进来的,以后定会加严戒备,这个方法就没办法用了。”
沈喻风听完沉默一阵,据红怜所言,自在城有朝廷重兵把守,从不准外人进出,他们只有两个人,又要如何闯过高不可攀的城墙和守卫森严的重兵,将人平安救出。
两人不语,都在思索着救人之法。
过了片刻,沈喻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他们昨夜说的那个六王爷是什么人?”
红怜道:“六王爷是中原皇帝身边的红人,权势喧天,曾在朝堂上怂恿皇帝与我们开战,我们来到中原就是为了把他密谋叛乱的证据交给中原皇帝。”
沈喻风身为江湖人士,对朝堂之事了解甚少,在此之前,什么自在城,什么六王爷,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掉落这样的国家机密大事中。
他苦思许久,更是觉得这其中关系层层叠叠,错综复杂,凭他一个局外人,怎么也无法洞察透彻,更遑论找出什么有用的解救之法,然而赵凛怀与他情义相交,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将人救出来的。便道:“不如这样,我们吃完东西,改换一下身份,再去城门口蹲守,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溜进城去。”
红怜没有赵凛怀在身边,没有什么主意,应了声“好”。
他们吃完东西,来到一处农户家,凭着身上仅剩的银两购置衣着,分别换上了农夫与村姑打扮。
沈喻风到了现在,才有时间将这恼人的虬髯胡子刮掉。
他向农户借了一把镰刀,在院子里打了点水,蘸在脸上,准备开始刮胡子,红怜见状,说着要来帮忙。
沈喻风急忙推却道:“怎敢劳烦姑娘,我自己来。”
他与红怜相处不到两日,知道这姑娘性格与赵凛怀一样直来直去,丝毫不懂得男女有别,与中原姑娘完全不同,生怕引起误会,背对着红怜,一刀一刀,开始刮下脸上胡须。
等刮完胡子,他转身对红怜道:“好了。”
红怜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实面容,愣了一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说道:“李大哥,原来你长得这么年轻俊美啊!我一直以为你跟我大哥同个年纪呢!”
沈喻风不由失笑,红怜又问道:“李大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喻风笑容一敛,思忖了下,给了个无关紧要的答案:“算有吧,我帮你救出赵大哥后,就要回家去见他。”
红怜叹道:“啊,好可惜啊……”
沈喻风轻嗽一声,主动岔开话题,道:“走吧。”
他们改头换面,重新来到城门处,沿着高逾百丈的城墙不断来回走动转悠,商讨着翻越城墙之法。然而这城墙高不可攀,凭沈喻风武功之高,都没有绝对信心攀岩而上,何况还要带着一个红怜。
两人一边仰视城墙灰砖,一边踌躇徘徊,过了一盏茶功夫,那名黑衣老人与那互相残杀的两兄弟又如昨日一般前来,继续在树下对打互殴起来。
见到沈喻风与红怜在城墙前奔走的身影,那黑衣老人轻轻哼了一声。
沈喻风听到声音,没有理他,红怜却是因为找不到进城方法,心里越来越急躁,将怒气发作到他身上,骂他道:“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人家明明都那么可怜了,你还唆使他们自相残杀!”
那黑衣老人意有所指道:“老朽当然不是什么好人,当好人有什么好,天生劳碌命,脑袋不会转弯,只能在城外干着急。”
红怜冷笑道:“就会说风凉话!我们劳碌是为了救人,跟你没有可比性,你有本事也跟着我们进城啊!”
那黑衣老人丑陋的脸皮上下颤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