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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数句,沈喻风喝得多了,有些神识恍惚。醉态朦胧之间,只听对面那人的声音道:
“听说如意山庄近日有些不安宁。我在山庄外面见到孙管家带着一群下人在巡夜。”
“不错,”沈喻风道,“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辈,想来抢夺什么双极功功法,都被我打了出去,这两天倒是安静不少。”
近日江湖不知何处传出如意山庄藏有武学秘籍双极功,据说此功法可同时修炼阴阳双脉,练成之后贯通十二正经,可使自身武学独步天下,一时间不少武林人士前来夺取,虽大部分都被沈喻风一把打发出去,但几日下来也足够让山庄众人心有余悸,山庄到处都有护院巡视,入夜也不松懈,连李叔这种年老病弱的都自发出来守夜。
云敛道:“那是,沈庄主武艺高强,坐镇如意山庄,威震天下,又有谁敢来触犯您的威严?”
沈喻风知道他这爱促狭人的脾气,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只听云敛又道:“双极功,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沈喻风笑道:“你素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今天问起此事,怎么?你也想要什么双极功?”
云敛低声道:“我没兴趣,但不代表其他人没兴趣。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沈喻风只觉得脑袋烧得越加糊涂了,也没听清他说什么,笑道:“这些话也不知究竟是哪个角落里的小人传出来的,真是可笑!也不想想,我如意山庄若真有这种东西,早就自己练了,哪还轮得到他们?”
他眉目一凛,正色道:“不过我也不会惧怕就是,不管散布消息的人是何用意,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对,我打一双,总之我如意山庄堂堂正正,绝不教这些小人坏我门庭!”
他说这话,是出自内心,觉得理所当然之事,却没想到云敛反倒不笑了,低下头,幽幽道:“唉,你是真君子,不知道这世上总有些鬼蜮小人,躲在暗处,伺机下手,教你防不胜防。”
沈喻风一听他这泄气之语,正欲反驳,忽然之间,却觉得脑袋一阵昏眩,紧接着四肢酸软,不受自主倒在石桌。
冰凉的触感烫得他连皮肤都紧缩起来,内热外冰的痛苦焦灼感很快蔓延全身,一路烧到他隐隐刺痛的太阳穴,意识完全散乱。
他在这一瞬间明白了——酒有问题。
怎么回事?
云敛,是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自己亲如兄弟的知己,他怎么也——?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相信,事实上,真正的云敛确实不会对你下手。”
昏迷之前,听得耳边那人一如既往清晰的声音,似是暗叹,似是惋惜:“可惜,我却并非真正的云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地牢困顿
这一闭眼也不知究竟昏过去多久,沈喻风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似乎是药劲还没过,四肢酸软的感觉仍未消失,丹田空荡荡的,一点力道也没有,他躺在干燥的石板上,意识渐渐复苏,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
与他对酒畅谈的云敛竟说自己不是真正的云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真正的云敛在路上被人顶替了?
他只稍稍想了一想,便将这个疑问自脑海中排除出去。
这不可能,他与云敛相交多年,对彼此的一言一行都无比熟悉,若是假冒之人,绝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而与他对饮之人,那语气,那神态,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云敛可能不是真正的云家少主。
沈喻风深深一叹,回想起一桩已经被他深藏在记忆中的旧年记忆。多年前长安云家曾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年仅六岁的云家少主云敛被人掳走,毫无音讯,到了九岁时候才被重新找回。回来之后的云敛眼神阴郁,沉默寡言,对被拐走的那三年始终避而不谈,后来在他陪伴下才渐渐走出阴霾。
至今回想起来,这一切确实疑点重重。如果眼前这位不是真正的云敛,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的云敛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换掉了,这些年来与他称兄道弟的云敛都是假冒货。
那真正的云敛又去了哪里?
当年云敛失踪后,云家家主与主母思子成疾,在一年内先后逝世,云家近乎分崩离析,后来云敛被找回,也没人去求证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云敛。况且,当年这个九岁的云敛是在他父亲沈星洲的扶持下才坐稳云家少主的,若此人是假的云家少主,那他父亲便负有最大责任。
而他父亲也在两年前去世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这些事情不能深想,一想,脑袋便阵阵刺痛。
“有人吗?”他停下思绪,发出沙哑的声音,试图向外呼救。
这一声微弱叫喊化作一道道细微响声,在黑暗中渺渺地回荡着。
回音不绝,空气流动,不出所料,他现下应该是在类似地牢或者密室之类的地方。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他又喊了一遍。
可惜任他怎么喊,也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他喊了几声,觉得精神疲乏,熬不住又昏昏沉沉躺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忽而自远处传来一阵“哧——哧——”的脚步声。
接着,在他脚底的一个隔板被打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清脆的声音在地上晃悠悠转了个圈,而后稳稳停下,那道脚步声旋即又渐渐远去。
沈喻风躺在地上大声喊道:“喂,你是什么人?快放我出去!”
那人却恍若未闻,越走越远,过不多时,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沈喻风依旧全身软得无法站直,紧闭双眼,运气调息,开始运行自身功法。
沈家名门正派,家学渊源,不管是武学招式,还是内功心法,皆有独到之处。他的一身功法为父亲沈星洲亲身传授,功底扎实又兼勤修好练,在内功心法方面甚至已经远远超过父亲生前水准。
如此过了半天,感觉全身力气似乎恢复了一点,他这才得以坐直起来。
这一坐起来,便闻到脚边传来的饭菜香味,发现原来那人扔进来的是一碗饭。
沈喻风想道:“那人也不知究竟是谁,送的饭菜说不定下了什么药,我还是谨慎为妙。”
便理也不理,继续闭眼打坐修养。
过了约莫三四个时辰,只听黑暗中又传来“哧——哧——”的脚步声。
接着便如先前一般,脚边那块隔板被砰的打开,亮眼光芒刺入暗室的同时,就见得一个白瓷大碗被送了进来。
沈喻风想伸手去抓住那人,严刑逼问,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去。
他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