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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全都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的自由唿吸的时光。他从桌上拿来一
把匕首,是盛天救他的时候,用过的那把。
匕首贴着他的身体,缓缓来到他的小臂上,撕拉一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道子出现在庆王的胳膊上
。
他深吸一口气,抽来挂在衣服架子上的衣服,撕下一条布来,将伤口缠住。
看着伤口里的鲜血逐渐渗透出来,染红缠在胳膊上的布条,
庆王露出邪魅的笑。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夜深人静,布谷声声。云知暖坐在台阶上,守着庆王的药炉子。
宫中耳目众多,哪怕是在
盛天看不到的地方,也会有一堆眼睛盯着他。云知暖不敢造次,如果他的冒险没能成功,等待他的将会是不敢想象的惨痛后果。
尽管他知道这
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治病的药物,但他还是本本分分地替他煎药,添柴,扇风。
守到时辰,云知暖用棉布包着药炉子的把手,将药渣子撇去,
只留下汤药,倒在汤碗里,端给庆王喝。
庆王重新戴上了云知暖的面具,摸上香粉,又穿上他的衣服,端端正正坐在房里。
云知暖端着汤
药进来,走到庆王面前,一言不发。
庆王悠悠瞧着云知暖,忽然一掌打在托盘之上。
托盘摔在地上,盛药的汤碗也摔在地上,炸裂开来,
滚烫的汤药溅在云知暖身上。
“啊!”
云知暖勐然向后退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刚刚出炉的汤药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愤
恨地抬起头来,怒视庆王,嘴巴里不停向外喘着粗气。
庆王眯起眼睛,歪嘴笑道:“如何?想杀我?来啊。”他将衣服领子扒开,冲着云知暖
:“我等着你。”
云知暖当时真想上去掐住他的脖子,送他归西。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这样杀不了庆王,只会害了自己。
云知暖缓缓蹲下
身去,将地上的碎片尽数捡起来,拾进托盘里。
“哈哈哈哈。”庆王放肆地笑起来,“你也有今天。”
云知暖的手一顿,牙关在嘴唇里紧
咬,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
他将药碗收拾干净,走出门去,迎面瞧见盛天走进门来。他忙躬身向一边退去:“见过圣上。”
盛
天看见他手上的托盘和里面碎裂的汤碗碎片,拧起眉来:“怎么回事?”
云知暖答不上来,急出一额头的汗来。
盛天见状,越发觉得古怪
,步步紧逼:“说!”
云知暖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里间,庆王佯装孱弱,来到门前:“圣上,你就不要责怪绣球了,都是我
不好,不小心打翻了药碗……”
盛天怒意不收,又瞪了云知暖一眼,这才提步走开,搂住庆王的腰,同他一起进了房间。
云知暖气得浑身
都在颤抖,遥望盛天离开的背影,喉咙处的腥甜更加剧烈。他缓缓捡起地上的托盘,愤怒离去,还没走到井边,就勐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晕倒在
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云知暖躺在自己的小厢房里,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是宋天涵。
“你醒了。”
宋天涵上来帮云知暖撑起身体
,在他脖子后面垫了一个被子,让他靠着。
云知暖想起自己晕过去前发生的种种,忍不住捏起拳头,狠狠捶在了床上。
宋天涵劝他:“你
不要再动气了。”
“可是庆王他欺人太甚……”
“卧薪尝胆,从长计议。”
云知暖在宋天涵的劝说下,渐渐冷静下来。他现在需要做
的事情是搜集庆王非云知暖的证据,而不是在这里因为一些小事丧失理智。
“你还记得你同圣上做过什么庆王不知道的事情?”
云知暖仔
细回想,吃云吞,看萤火虫,这些盛天都同庆王讲过。后来他入宫,做了盛天的男宠,这些庆王也都知道。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庆王不知道的,
或许就是他在认识盛天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绣球是用什么换来的。”
“用什么?”
“我的护身符。”
宋天涵想了想
,心生一计:“不如这样……”
次日夜,盛天来到玉砌宫,带了不少新鲜玩意,有折扇,有玉佩,供庆王挑选,说要送他。
庆王看了半天
,选中一个金石:“坚若磐石,圣上既送了我这个,将来心里就只能放我一个人。”
盛天浅笑起来,眉眼弯弯:“朕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
个人。”
云知暖侯在边上,忽然冷不丁开口说:“公子怎么不选那个玉佩?那不是你当初用来买我的护身符吗?”
庆王一愣,抬眼看向云
知暖,预料之外的展开,令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盛天听得分明,却不解其意:“什么?你说这个玉佩是暖儿用来买下你的护身符?”
“
可不是么。”云知暖肯定道,又一次将问题抛到庆王身上,“怎么公子不记得了?”
庆王干笑两声:“记得,当然记得,那个玉佩,我自然也
是要的……”
“哎呀。”云知暖拧起眉头,“奴才脑子愚笨,好多事情都记混了,当初公子买下奴才的时候,用的分明是一个”吉祥”,一个
”如意”,不是什么玉佩。哎呀,都怪奴才,记性不好,奴才该死……”
云知暖跪下身来,作势要给自己掌嘴,盛天忙将他拦下来:“这个就
不必了,什么”吉祥””如意”,是暖儿的护身符,怎么随随便便就拿出去做交换了呢?”
庆王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白,墙灰一般。他将狠
厉的眼睛瞪向云知暖,忽然倒抽一口凉气,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怎么了?”盛天焦急地上前,拖住庆王的胳膊,缓缓拉开他的衣服袖子
,赫然一道猩红色的伤疤。
“没什么……”庆王故作镇定,一面把自己的胳膊抽回去,一面将衣服袖子重新盖上,“都是我自己不小弄得……
跟下人们无关……”
云知暖脸上的肌肉逐渐僵硬,已经猜到庆王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的双眼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狠狠瞪向庆王。
盛天
拧起眉头,一脸严肃,一把拉回庆王的胳膊,提起他的袖子,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这是谁弄得?”盛天的声音,冰冷如腊月的寒风。
“
没有谁……圣上不要胡乱猜测了,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弄得。”庆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