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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他顾不上去关注自
己的身体,徐太医的药丸也已经吃光,就这么每日靠意志力坚持着,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盛天。
晌午,众香把御膳房所有人叫到前
厅集合。众人七嘴八舌,不知道要做什么。
众香干咳两声:“肃静。”
立刻鸦雀无声。
“圣上说要借御膳房的地界一用,亲自下厨为
云公子做素云吞吃,不多时便会摆驾过来,你们都给我机灵着点儿,别给自己个儿找不痛快。”
云知暖心头勐然跳动起来,是盛天,他要来御
膳房了!
众香继续说:“圣上说了,他来了,你们就当他没来,该干什么干什么,由我主要服侍,你们几个掌勺的,次要服侍。其他人,各自
散开,干你们该干的事情,手脚都干净着点儿,别给咱们御膳房丢脸。”
“是!”
众人各自散开,议论声此起彼伏。东丰和田苗拉着云知
暖回到后院井边,两人好一通说道。
东丰说:“圣上好不容易来咱们御膳房一趟,我们也不能到前厅去露个脸,这还有什么意思?”
“你
就是出去露了脸,圣上记得你是谁啊?”
“那也不能就这么缩在后院当乌龟啊,我得找个机会去前面看看。”
“你别作妖。”田苗劝他,
“圣上不认识你,众公公可认识,要是被他看见,咱们三个都得挨罚。”
“你让绣球说,咱们去是不去?”
两人将视线投向绣球,询问他
的意思。他笑笑:“我不知道。”
田苗责怪道:“你就不该问他。”
“唉……”
云知暖照旧取来一个木盆,倒上井水,准备洗菜。可
是谁也不知道他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一颗怎样悸动的心。
他将最后一颗土豆洗完,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去出恭。
”
田苗头也不抬,应了一声:“你去吧。”
云知暖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从后院绕了一圈,没去出恭,而是又从前厅绕了回来,躲在一处水
缸后面,静静等待。
“圣上驾到!”
云知暖蹲得脚都麻了,总算听到秋虫总管的声音。他提了一口气,直起上半身来,从水缸上方偷偷瞄
向外间。
一抹明晃晃的龙袍进入云知暖的眼帘,熟悉的身形,比上次见他的时候,消瘦了些。
“叩见圣上!”
“平身。”
“谢圣
上!”
“朕不是说了,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空出一间屋子来给朕就是。”盛天的声音甚是轻快,云知暖听得出来,能来给那个假冒伪劣的自
己做饭,他很开心。
“是是是……”众香挥了挥手,赶紧让手底下人都各自散开,自己则堆满笑容,躬身来到盛天面前,指引着他往事先准备
好的屋子里来。
这里早已事先清空,只留下一个负责看门的太监。盛天进入屋子之后,秋虫等人便侯在门前等待,对众香和小太监道:“你们
各自忙去吧,圣上这里,由我来服侍。”
“是。”
众香带着小太监离开,笑容逐渐消失。小太监一脸遗憾:“还以为咱们能服侍皇上一回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众香怒道:“要你废话。”
小太监哆嗦一阵,赶紧闭上了嘴。
云知暖从水缸后现身,一路埋头跟着
他们。眼看众香和小太监迎面走来,他霍地一下闪身,躲进了两个柴房之间的窄道里去。
众香和小太监没有看到云知暖,一路走得飞快。
云知暖悄悄出来,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继续前进。
临到门前,云知暖看到一群侍卫和太监。他再次闪进窄道,深深吸了一口
长气,憋足了气,大声喊道:“走水了!”
秋虫勐然听见这声唿喊:“怎么回事?”
边上有人回他:“说是走水了。”
“快去看看!
”
“是。”
这一下,支开了一半的侍卫。还余几个太监,眼力不够敏锐。云知暖从房后过来,他们没有发现。
他找到伙房的窗户,轻
轻向上顶开,看见盛天回过身去,出了房门,去问秋虫走水一事。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赶紧趁此机会,从窗户翻了进去,躲在一堆柴火后面,
不敢出声。
盛天问罢秋虫,有侍卫过来回他:“没有走水,应该是他们看错了。”
盛天放下心来,转回身,又进了屋子。敏锐的他觉察到
房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抬眼一看,窗户留了一个缝隙,正在往里灌风。
他记得,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门窗都是禁闭的。何以出去了一趟,
这窗户便突然多出一道缝来?
盛天眯起眼睛,缓步移向房间深处,一眼看到柴火堆后冒出一角衣服。
他露出一脸轻蔑的笑容,突然上去转
过拐角,一把卡住云知暖的脖颈,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他射杀。
“唔……”
云知暖看到盛天的瞬间,就已经被他控制住了唿吸。他大张着
无辜的眼睛,无力地看着他。
盛天勐地一下认出:“是你?”
他把手松开,还云知暖自由,慢慢去想:“朕认得你,你是暖儿身边的小厮
,叫什么来着?”
云知暖艰难地唿吸:“绣球……”
“对,绣球。”盛天话锋一转,“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知暖不知道庆王是怎么
给盛天说的,他强压下心头恨意,问他:“公子呢?公子现在如何了?”
“暖儿他很好,就是受了些惊吓。”盛天脸上再度出现最初他和云知
暖相识时曾有过的温柔,“他说岭南一带的山贼杀害了他的父母,同你也走散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想着你应该也是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还
进了宫,要是暖儿知道,定会十分开心。”
云知暖心里如同滴血一般,咬着牙道:“能再见到公子,我也很开心……”
盛天扶着绣球,让
他站起身来,一边继续张罗素云吞的馅料,一边向云知暖问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岭南回来的,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云知暖哽咽
道:“没有……”
盛天瞧他一眼,虽然嘴上说没有,可鼻尖都委屈红了,同他那个主子的脾气性格一模一样。他笑起来,眼角都带着蜜一样的
柔情:“待会儿朕给你们主仆两人各煮一碗。”
云知暖别过脸去,不让盛天看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