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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血液全部逆流。他当真为了逃离自己,不惜连命都可以搭给阎王……早知他竟如此厌恶
自己,自己何必还要为了他杀回京城?
盛天仰天大笑起来,一滴血泪滑过他的脸颊。他兀自转过身去,勐地一下跳入水中,像条灵活的鱼儿一
样游向云知暖,一手托住他的腰节,一手拉住他的胳膊,缓缓将他托上水面,带着他一路游到岸边,随意扔在池子外的空地上。
盛天看着已经
陷入昏迷的云知暖,踉踉跄跄向后退去,他的心比刚刚浸泡过冷水的身子还要寒冷,一阵接一阵打着哆嗦。他缓缓转过身去,再不想看到云知暖哪
怕一眼,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现在就有人来把他抬走,送回云家,自此以后,再也不要让他入宫。
花园之外,耳朵凌厉的秋虫听到有些水声
,连忙叫上几个宫女、太监和侍卫,一齐冲进花园深处,果然在花池边上,瞧见了这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秋虫的指挥下,几个宫女连忙上
前,将干净衣物给盛天披上。又有几个太监去到云知暖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过来回禀盛天:“启禀圣上,人还活着。”
盛天狠狠沉了口气
,喉咙滚动的瞬间,像是有削尖的利刃扎在他的喉结之上。他招招手,让秋虫过去:“安置云公子出宫,如无必要,再不要召见。”
秋虫一愣
,缓缓躬身:“遵旨。”
盛天在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离开花池。留下一帮太监,在秋虫的带领下,将云知暖从岸边拖走,一路运回偏殿。
盛天已经发了话下来,秋虫自然再不敢将云知暖送回他的寝殿,只能暂时将他安置在偏殿,去差人请徐太医来。
徐太医早就料到会有后续工
作需要处理,所以一直候在太医院,没敢离开。这会子他拎着药箱重新回到云知暖身边,已然不用再隔着重重帘幕给他把脉,甚至都无需在他的手
腕上放一方巾帕,直接捏上去把脉即可。
边上的太监们都知道,这在后宫,就是受君冷落的后果。无论是你的吃,还是你的穿,你的一切日常
起居,都会削减到最低,甚至削减到令人发指。
之所以还能请的动徐太医来给云知暖瞧病,也仅仅是因为秋虫和徐太医之间有交情,临了临了
,给云知暖一个面子罢了。
云知暖在一阵发热中醒来,迷迷煳煳看到床头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徐太医……”
“云公子。”徐太医缓
缓将他的手抽回,把云知暖的手腕放回被子里,其实无需把脉,他也摸得出来,云知暖的体温异于常人,近段时间他没有好好服药,加上今日又经
历了落水,他的身子已经不堪重负。会发起烧来,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又见面了。”
云知暖深吸一口凉气,感觉到肺部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他干咳两声,撑着昏昏沉沉的头,缓缓撑起半个身子:“你本来就没想帮我……”
徐太医轻笑道:“云公子说笑了,君臣,君臣,圣上是君,
在下是臣,圣上如何说,臣下便如何做。”
云知暖滚动喉头,知道徐太医说的没错,他继续咳嗽,脸上有阵异常的红,感觉到头更加疼,像是
裂开了一般:“无可厚非……”
“云公子知道便好。”
云知暖抬起头来,看向窗外连天的火烧云,知道现在已是傍晚时分。他想起临在花
池边上,盛天对他说过的话,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苦不堪言。
“依下官之愚见,近段时间,云公子还是回云府好生静养着吧。圣上已经发下话
来,要秋虫总管送云公子回家,云公子总算得偿所愿,向来日后这心结一解,身体上的病症自然也就好的快些。”徐太医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来,
轻轻放在床头,“这是下官日前为云公子调配的药丸,每日服下一颗,可以调养身心。”
云知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床头上的药瓶,眸中仍旧带
着解不开的愁绪:“有劳徐太医了。”
盛天要让秋虫送他回府,他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不知为何,他却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一颗心像是
花池里的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秋虫自外间进来,向徐太医问:“如何了?”
徐太医道:“该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只是云公子眼下还在
发烧,如果可能的话,还请秋虫总管宽限一日,让他明早收拾妥当再走。”
秋虫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伴君如伴虎,盛天既然发下话来,他
一个做奴才的,便不能抗旨不尊。他无奈道:“奴才也想云公子再住一日,可圣上的话,奴才不敢不听啊……”
徐太医哀叹一声,又从药箱中
取出另外一瓶药来,拔去药瓶上的塞子,从中倒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递给云知暖:“云公子先将这颗药丸服下,回程便可轻松许多。”
云知
暖接了徐太医的药,放在嘴里,又接过秋虫递来的茶水,一并喝下。发现自从盛天抛弃了他之后,连这屋子的茶水,都变成凉的了。
云知暖服
下药后,的确感到身上一阵轻松。在秋虫总管的搀扶下,他搭乘上了去往宫外的轿子,一路上,摇摇晃晃,他连车帘子都不敢打开,生怕被人看见
是他,要在路上唾骂起来。
一路回到云府,轿子缓缓落下。他掀开车帘,抬头一瞧,看到云家熟悉的牌匾,当时就红了双眼。
秋虫早已差
人通报,云老爷、云夫人和绣球等人全都候在门前,就等着接云知暖回家。
云知暖看到这群人踩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走来,心中酸楚更甚,忍
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秋虫向云老爷道:“圣上有旨,以后若无其他事宜,云公子不必再入宫了。”
云老爷和云夫人周身一僵,带着一家老
小跪下身来,恭送秋虫总管。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这句话一出,基本上就等于是断送了云家将来的仕途之路。他们再也不用想着要把云知暖送到
宫里去当官的事情了,从今往后,他就与这宫廷再无瓜葛了。
绣球不知这些事情,只知云知暖回来,他开心极了,一路上拉着云知暖的手,絮
絮叨叨,同他讲些府里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说着说着,便要落泪。
云知暖刚将眼泪止住,又见他要哭,责怪他道:“你莫要来招我了,我
这眼泪都快要哭干了。”
绣球于是赶紧把眼泪憋回心里,再不敢提府里或是宫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自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相信民
间那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