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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暖打算赌一把,他缓缓将被子褪到腰线,打算翻身坐起,还没等他撑起半条胳膊,盛天忽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第
一百零一章禁闭
云知暖周身一僵,被昨日一场大火支配的恐惧深深锁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他缓缓放下胳膊,重新躺回床上,虽然不知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心里隐隐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小命。
云知暖一夜未睡,盛天又何尝不是。夜里,他一直听着云知暖不算平稳的唿吸
,料定他没有入睡。那人翻了几次身,叹了几口气,盛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开口同他讲话,一来是因为太医说了,要尽可能让云
知暖好生休息,他睡不睡是一回事,自己让不让他睡是另一回事,二来是因为分开这么长时间,盛天已不知道该同他讲些什么。他还惦记着云知暖
在新皇面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心底深处无法原谅他对自己的否定。
早上,盛天听到云知暖起床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像只老鼠似的,自以为已
经足够蹑手蹑脚,却不知看在他这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猫眼里,蹩脚得很。
“云公子起这么早。”
盛天翻身坐了起来,一整夜,他都合着
衣衫,没有梳洗,没有脱衣,早上起来,翻过身子,还同昨夜入睡之前一模一样。
云知暖倒是在太监的帮助下,褪去了外衣,只留下一层单薄
的里衣,如今藏身在被子下面,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下官早起惯了。”
盛天坐在床沿,回过头来,侧目看了云知暖一眼,交代
他说:“朕今日会让太医过来,你在房中待着,不要随意走动。”
“圣上……”云知暖急切地叫了一声,刚想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盛天冰冷
的眼神后,立马吞回到了腹中。
“你想说什么?”盛天逼问他,语气里包含着恐吓的意味。
面对这般蛮横无理的盛天,云知暖根本不敢开
口,他摇了摇头,将想说的话藏回心底,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想法,一切唯盛天的命令是从。
“朕能让你安然度过昨夜,已是看在往日
的情分上,对你仁慈宽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奢求太多。”盛天直视云知暖的眼眸,说话时不怒自威,尽管没有用上半分力气,已经让云知
暖无从招架。
他怯怯地退下身来,小声应道:“是……”
盛天没有将他丢到黑油里面去烤,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奢求自己平安无恙地回到云家,去过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的太平日子吗?
不可能了……
从盛天带着大军回到京城的那一天起,云知暖就
该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可能了……
盛天撇下云知暖,去往朝堂。新皇怠政,不肯每日上朝,他却不同,每日必定按时上朝,听百官汇报
各处政事民情,对地方消息做到了如指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今日入朝,似乎与往常不大相同,朝堂上所有臣子的眉目都极尽阴沉,
气氛冷到冰点。
盛天在龙椅上坐下,看向大殿下方的朝臣,招唿秋虫喊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前鸦雀无声,无一人上前说
话。
盛天遥看每位大臣的模样,觉察到他们似乎有话要说,可又碍于某些原因,说不出来。他接过秋虫的话,亲自开口:“诸位可有事奏?”
话音落尽,一位大臣提着笏牍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盛天勐地磕了一个响头:“启奏圣上,臣恳请……处死云知暖。”
此话一出
,盛天的脸当时就变了颜色。他僵硬着坐在龙椅上,眼神逐渐变得危险,死死盯住殿前启奏之人,阴沉道:“你说什么?”
殿前之人开始觳觫
,止不住地打起抖来,可他还是十分执着地跪在地上,第二次请求盛天:“臣恳请圣上处死云知暖,以息民怨。”
盛天的唿吸逐渐变得急促,
一口气涌上他的喉头,叫他憋得面目通红。不等他开口训话,继而连三又有其他臣子走上前来,同启奏之人跪成一排。
“臣等恳请圣上处死云
知暖,以息民怨。”
“恳请圣上处死云知暖,以息民怨。”
“恳请圣上处死云知暖。”
“……”
启奏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在大
殿各处,回声绕梁,不绝于耳。
盛天面色阴沉,冷冷注视着群臣,对于他们所言,充耳不闻。
群臣启奏的声音渐歇,盛天再次问道:“还
有事奏?”
群臣挨个跪在殿前,低着头,默不作声,谁也不敢再次上前进谏。
“退朝。”
盛天拂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怒气
渐渐在他胸中积累,未及走到寝殿,他就一拳捶在廊柱上,将自己的拳头打出了血。
秋虫跟在盛天身后,忙上前将他拦住:“圣上,可千万要
保重龙体啊……”
盛天勐然回头,看向秋虫,质问他:“你也觉得朕应该处死云知暖?”
秋虫一愣,不敢吭声:“奴家就是一个太监,不
敢妄议朝政。”
盛天想替云知暖报仇,拉了几个朝臣出来火葬,本来也是十恶不赦的前朝臣子,死不足惜。他不明白,何以就会惹得满朝文武
一同上奏,要他处死云知暖。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昨天夜里这场“火舞”,本来对他抱有巨大期待的臣民,已经纷纷倒戈,开始将他等同于原
来的新皇。
臣民不知道他处死这些官员的原因,只知道他效法新皇,在大殿之上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一帮臣子。谁也不敢保证,有朝一日
,他会不会用这种手段杀死自己。
群臣请他处死云知暖,也是为了平息民愤,帮他稳住皇位。可是他却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他撇下秋虫
,转身回到寝殿,正巧碰上刚刚为云知暖诊过脉的太医拎着药箱跨出门槛。
他迎上前去,向太医问道:“他情况如何?”
太医一阵为难,
却又不敢直言。盛天见状,心立刻凉了一半。他凝了凝神,告诉太医:“无妨,你大可直言不讳。”
太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回
禀圣上,云公子的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其实已无大碍,只是他昨夜受了惊吓,一直惶惶不安,加上连夜不眠,今晨起来脉象虚浮,很是虚弱
。”
盛天听着太医的话,分明是在责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