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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让他再仔细想想。既然
辛酉说了没有,那便就是没有。
盛天,查无此人。
第四十七章
同云知暖的一席对话,让盛二狗回去以后整整笑了三天。三个大日,加上三个大
夜,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前厅还是后厨,跑堂还是睡觉,盛二狗年轻气盛的脸上总是带着情不自禁的笑意。
整个酒楼所有当差的人全都看了出
来,这是一个血气方刚,初生牛犊的少年怀春的表现,只是不知究竟是哪家姑娘如此过人,短短数日就将盛二狗的魂魄给勾了去。
众人逮住平
素与盛二狗有过交情的魏喜进行盘问,想从他的口中掏出实情。
魏喜想起那天夜里盛二狗突然把他喊醒,神经兮兮地问他有没有见过神仙……
他咂咂嘴,伸出一根食指朝天,翻着眼皮向上看去,对众人道:“是个神仙。”
盛二狗心中欢愉,干起活来分外卖力,一个桌子擦上三遍
,一个板凳擦上四遍,全程从鼻腔深处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有点乐不思蜀。
眼下店面未开,酒楼上下所有佣工都在准
备。酒楼掌柜站在高过腰节的柜台后面,一手算盘打得叮当作响,忽而听见渐行渐近的民间小调,抬起狐狸眼缝向上一瞧,不远处的木头餐桌边上
,手持抹布擦得尽兴,两瓣屁股左右摇动的欢脱男子,不是盛二狗还是哪个。
“二狗,来。”掌柜的冲他勾了勾手,招唿他到柜台边上说话。
盛二狗将抹布放下,一手撑在餐桌面上,飞起两脚梗跨过去,边走边将手上的浮灰拍掉。到了柜台边上,习惯性地伸手去抓放在果盘里面的糖
炒瓜子,被掌柜的一掌拍开,斥道:“手都没洗,吃什么瓜子。”
盛二狗撇撇嘴角,不置可否。谁不知道掌柜的精明算计,一点蝇头小利也要
看在眼里,别说他没洗手,就是他洗过了手,用的还是最精良的皂角粉,这盘糖炒瓜子,他也别想抓到哪怕一颗。
掌柜的不许盛二狗乱动柜台
上的瓜子,他却伸出手去乱摸盛二狗的胳膊,一边捏着他大臂上硬邦邦的肌肉,一边狐狸眼皮朝上翻起,隐隐射出精于算计的光芒:“听魏喜说,
你会点拳脚功夫?”
盛二狗老实回答:“会点。”
掌柜的最后在盛二狗胸前捶了一拳,感受到可以示人的硬度,笑着收手:“明天店里打
算搞个表演,你上去打一套拳怎么样?”
盛二狗早听魏喜说了,店里要搞表演,想让他出节目。虽然眼下哑巴师傅不在身边,但是他的功夫从
来没有丢过,不管店里怎么忙活,夜里睡觉之前他都会抽出时间温习功夫。
掌柜的要他打一套拳,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因为他的脑袋壳里装了
太多套拳,每一套都各有千秋,该怎么选,实在为难。
“当然可以,能为店里招揽生意,这可是我的荣幸啊。”盛二狗爽快答应,再次伸出狗
爪想拿果盘上的糖炒瓜子,不料又被掌柜的抢先一步,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面,怒目圆睁:“屡教不改。”
盛二狗自此知道,千万不要试图去
和一个精明会算的貔貅掌柜比试手上速度,他每天拨弄算盘珠子的修炼,完全可以无师自通一套铁砂掌。
第四十八章
在李府的帮助之下,采买来的
丧葬用具很快到位。辛酉拿着清单一一清点,对照,分毫不差。
经云知暖过目之后,由府内侍卫、家丁、小厮、婢女兼李府派来帮忙的门客,
一并收拾张罗,尽数归位。
先是寻得一处幽静的院落,观测风水,进而在院内设置灵堂,一左一右扯上两条白色麻帘,当中放置一个硕大无比
的花圈,上书黑底白字的“奠”,花圈下面放上一张供桌,用来摆放排位、香炉、蜡烛和各色贡品,再将盛有舞女残肢的金丝楠木棺材摆在灵堂之
内,坐北朝南,棺材前面放上一个烧纸的铜盆,最后府里上上下下一百号人,全都穿上麻质孝服,依次来到灵堂吊唁,寄托哀思。
云知暖身披
孝衣,头戴孝帽,跪在金丝楠木棺材边上,不厌其烦地向铜火盆里丢入纸钱。纸钱遇到火焰,瞬间消失殆尽,变作焦黑色的灰烬,掉落在铜盆底部
,升起袅袅黑烟,熏红了云知暖的双眼。
他见不得火焰,看到就想呕吐,更闻不得火焰燃烧后的味道,那种气息会顺着他的鼻腔一路长驱直入
,抵达肺腑,令他窒息。
绣球紧跟云知暖,跪在他的身侧,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看着云知暖单薄消瘦的背影,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哀愁
。
整整一天,云知暖跪在棺材前面,不吃食物,也不喝水,拼命作践自己本就羸弱不堪的身子。一张一张纸钱连续不断地烧,好像烧的不是纸
钱,而是他自己的命。
绣球拖动双膝,凑上前去,紧紧贴住云知暖的身体,将他手中所剩无几的纸钱接了过来:“公子,你歇歇吧,再这么下
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云知暖仿佛没有听到绣球的话,仍旧木讷地跪在棺材前面。火光映在他的眼底,窜动如旌旗。
尽管这是一场于悄
无声息之间拉开序幕的战役,交战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君,一个是人微言轻的臣。但是当着云想容的牌位和棺材,云知暖在心中
起誓。无论要他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府派来帮忙的一众门客,虽然不是云府亲信,可在辛酉的带领之下,也都逐一
上前做了祭拜。
云知暖依次对着他们行过双掌合十的佛礼,希望佛祖庇佑世间所有心地纯良的人,不要让他们受到像云家一样的无妄之灾。
辛酉打头,第一个出来祭拜,礼成之后,一直站在灵堂之外静静等候。待所有门客全部退去,他主动走上前来,停在铜火盆前,蹲下身去,用悲
悯的目光观望面容憔悴的云知暖:“云府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最为紧要。”
云知暖听到辛酉的话,木僵的
身体总算有了些微不同的反应,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想要回应辛酉的关心,可是浓重的愁绪堵在喉头,令他发不出声。他微微张了张口,酝酿
到嘴边的话,最终以极其细微的叹息吐了出来。
辛酉知他心情沉痛,短时间内让他抽离实为强人所难,但他领了李司口谕,必须准确无误地转
达给云知暖:“李大人要我传话给你,丧事结束之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