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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飞天遁地的难题,他们多半都能解决。
    乞丐丛遍布京城,
    像是石头缝里挤出来的野草,总要有片土壤,供养他们生存。盛二狗一路掏钱,一路打听,直奔乞丐窝的老巢。他听说这里有能答所有疑虑,解所
    有困惑的白胡子老乞丐,特来拜会。
    走进乞丐窝,放眼望去,上下木楼,只有一个乞丐年老体弱,长满白色胡须,坐在木楼前院的竹制躺椅上
    ,优哉游哉,怡然自得。
    盛二狗走近问他:“听闻阁下能解天下所有疑虑困惑,不知能否帮在下指点迷津。”
    白胡子老乞丐眯开双眼,逆
    着晨光,看向盛二狗,从他身上感到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令人不敢直视。他将视线错开,撑着身子坐起,手里攥着一根竹条牙签,狠狠戳进左上
    角的牙缝里,剜出一条绿油油的韭菜,呸在地上,另一只手隔空伸到盛二狗面前,轻轻向里勾了两下。
    盛二狗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银两,毕恭
    毕敬放在白胡子老乞丐的手心里面,又将事先藏在衣袖中的画像抽了出来,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展开,呈给白胡子老乞丐看。
    “您可认识这
    画像上的男子?”
    白胡子老乞丐打眼一瞧,将手心里的银子攥紧,塞回自己胸前,又在敞开的衣服领子周遭抓挠一番,漫不经心地靠回躺椅之
    上。
    “国子学正云长悠的长子,叫云知暖。”
    第四十四章
    云知暖晨起,忽然觉得天气转凉,忍不住在院中打了一道喷嚏,被途径侧厅的绣球听
    到,连忙拿了外衣过来给他披上,千叮咛万嘱咐:“公子穿得太过单薄了些,当心着凉。”
    云知暖将绣球披在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些,感到一阵
    从头到脚的寒意,贯穿他的躯壳。
    今日是李司门客登门之日,云知暖早早起床梳洗,来到会客厅里等候。有人通传客到,他忙起身上前迎接,
    临到门前,未见车马,不听喧嚣,只见一个形单影只的俊朗少年站在廊下,冲他咧嘴傻笑。
    云知暖拧了拧眉,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眼前这
    位少年,可是他的记忆在此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随着西风越飘越远,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见过他来。
    少年穿着简朴,妆发随意,尽
    管只是站在家境欠佳的云府,都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云知暖将拧弯了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知道李司麾下门客无数,林子大了,什么鸟
    儿都有,可是这般不讲礼数,登门拜访竟连行头都不精心制备的人,究竟是如何进入李府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云知暖既得了李司的好处
    ,便万万不能得罪李府的人。他压下心头阵阵上涌的不满,侧身将少年迎进会客厅前的天井:“请。”
    盛二狗做梦都不敢想,昨天夜里他还躺
    在炕上纠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男子,今天白天他就因为再次见到云知暖而心脏震颤。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根本没有辗转反侧,思索整夜的必要。
    从见到云知暖的第一面起,他就应该万分笃定,这感觉不是偶然,是他期待已久的命中注定。
    他跟随云知暖的脚步跨入会客厅的门槛,在绣球
    早已张罗好的客席落座,桌面上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徐徐向上飘着白烟。烟雾缭绕之间,盛二狗看到云知暖精心雕琢的脸,幻想中神仙下凡的模
    样,全都在他身上得到了应验。
    云知暖挨着盛二狗在主席落座,两人之间隔出一张方桌的空隙。方桌平时用来盛放盆栽摆件,今日待客,云知
    暖特命绣球将盆栽撤去,换了茶水上来。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盛二狗还是觉得不够,视线穿透最后一丝空气,紧紧抓牢云知暖的侧脸。
    云知暖能够觉察得到来自盛二狗的异样目光,从他两人见面之后便再没停过。他不知道李司平时如何管教门下食客,但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该
    有。如此放肆不加掩饰的注视,是要将他当成杂耍班里的猴子来看待吗?
    云知暖暗暗憋气,回过头去,面朝盛二狗,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唿。”
    盛二狗沉醉在云知暖的盛世美颜当中,微微展露一池春水荡漾般的笑颜,温声细语回他:“我叫盛……”
    “二
    狗”两字未说出口,盛二狗忽然觉得难以启齿。从前他在留溪村里,走街串巷,称霸一方,无论杀到哪里,首先一条就是单手掐腰,用大拇手指点
    着自己鼻尖,一本自豪地介绍他叫盛二狗,排行老二,外号狗子,别人想怎么称唿他都行。
    可是今天面对云知暖,他竟然破天荒第一次怯了场
    ,不仅说不上来他的大名,更说不上来他的小名。二狗,狗子……这样不入流的名字,说出来是要见光死吗?
    第四十五章
    盛二狗将余下的字憋回腹
    中,眼珠一转,瞧着天上朝霞万里,一片晴空,豁然开朗:“盛天。”
    “升天?”云知暖一时耳聋,反问盛二狗。
    盛二狗险些被噎在喉咙
    浅处的唾沫呛到,心想,他的属相是鸡,他的名字是狗,加在一起,可不就是要升天了。
    “不是,是盛天,成皿盛,在我们那儿这是一个十分
    常见的姓氏。”盛二狗耐心细致地替云知暖做解说,后者因为误会微微涨红了脸,拱手向盛二狗致歉。
    盛二狗并未生气,反而觉得心情大好,
    因为十分难得地看见云知暖红了双颊,白里透红的色泽,好似半山腰上还未彻底熟透的樱桃。
    云知暖听出盛二狗的话外之音,单手掠过自己耳
    后散落的碎发,追问他道:“这么说,盛兄不是京城人士?”
    盛二狗被他一个无心之举撩动心弦,从未觉得一个整理碎发的动作也能被人做得
    如此好看,醉了许久,回过神来,赶忙接上云知暖的问题,回他话道:“不是,我从南方来,刚到京城不久。”
    云知暖诧然笑出声来,几分不
    解,几分苦涩:“刚来京城不久就能拜在兵部侍郎门下,后生可畏啊。”
    “云兄抬举了。”盛二狗不明白云知暖如何知晓他和李司的关系,想
    来云知暖当真是个神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还能预测未来。
    云知暖干笑两声,并不是在真心实意夸赞盛二狗,只是觉得他这样
    的人也能进入李府,着实可畏罢了。
    “盛兄可有听李大人说起云府的事?”云知暖渐入主题,尽量缩短他被盛二狗紧盯不放的时间。
    云府
    的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