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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
“这些灯好烦。”唐立言说,“走不走?”
“去哪?”水汽爬上裴山的身体,融在话语里,让疑问也变得黏湿。
雨点打在他们身上,给两个人都罩上一层晕。唐立言握紧裴山,与湿漉漉的手十指相扣。
“淋雨。”唐立言说。
警笛四起,黄线缠绕。
他们钻出警戒线,拔腿跑了起来。速度不慢,甩掉了跟在后面胡乱照相的人。
风在耳边呼呼吹过的时候,唐立言把木哨叼进嘴里,就着奔跑时不太稳的气息,吹给裴山听。
长空短,短中短,长短长,长空长。
裴山自然是听懂了。
之白曾说,那是密码学专家发明出来的信号,是献给他伴侣的礼物。而此时它正传到每一处林间沟壑里。
——连山脉的回音都在说,我爱上你了。
第68章 上来啊,等谁呢~
裴山仍旧是懵的。
他就这么被唐立言拉着,一路跑,跑到气喘吁吁,跑到漫天的雨拍在脸上。身旁依旧是一团乱,泥沙混着雨水冲刷,身后还跟着几个不嫌累的记者。
裴山被拽得摇摇晃晃,直到跑去没人追上的角落,仍没反应过来。
“想啥呢?”唐立言站定后打了个响指。
“在想刚刚。”
“这有什么好想的?”唐立言嗤笑一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得更近,“想回味一下?那不如直接重新来一遍。”说完就要朝他的眼睛吻下去。
裴山后退了一步,问道:“为什么会突然答应?”
“嘶,不是你先惹得我吗?”唐立言话虽轻佻,却保持着很近的距离,鼻尖点着另一个人的脸颊。
裴山的勇气好像在刚刚都用完了。此时只能任人捏着后颈,被迫昂起头,又享受着雨水和嘴唇在脸上游弋的快乐。
只是,他还是不敢去猜,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毕竟,梦都不敢这么做——唐立言真的在他眼前,吻他,答应了他,还说想再听一遍刚刚的告白。可他哪里还记得那些话,现在,除了回吻人家什么都不会做。
“因为,刚刚在山谷里我害怕极了。我想也许会从此失去你。”裴山时不时被堵住嘴,黏糊不清地说,“可你好不容易安全地站在我面前,我觉得不能再错过。就像你说的,意外这么多,我今天犹豫了,我怕……”裴山说着又哽住了,想起前世种种,摇摇头。
唐立言便一直盯着他,看他摇头,觉得好笑,“那我答应的原因,跟你恰恰相反。”
裴山抬起头,疑惑地眨了眨眼,听到眼前人仍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我之前一直觉着吧,反正某天玩着玩着都是要死的,死的时候,谁还管身边是谁呐?”警官说着,把手机解锁,调出相册里留存的视频,“可是,你和这场日出告诉我,为了某个人,我可以好好思考‘老去’和‘未来’。”
说着,警官自己都乐了,“人家都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我他妈连这是啥滋味儿都不知道,多没面子啊。”
裴山看到屏幕里的自己,问:“你偷拍我?”说着也跳出自己的手机屏保,“你看,咱俩还挺有默契。”
开屏就是那天在唐立言家里拍的影子。
房间的主人也笑了,半惩罚半宠溺地捏着裴山的脸,“趁我睡着,偷偷抱我?”
“没有。”裴山觉得自己都被糖罐子泡化了,重新把头埋在透湿的警服中,“我才不会干那种事情。抱的是影子。”
“哦?那是谁在沙发上亲我来着?”
“不是说不再提这事了吗?”
“啧,敢做不敢当。”唐立言继续逗他,“看来,你对我是蓄谋已久啊。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山不得不感谢这场雨,让自己的脸红可以被雨雾藏住。
“很久以前。”
“很久是多久?”
裴山撒娇似的哼唧了一声:“第一面吧。”
被觊觎挺久的人倒没生气,反而打趣着说:“还真是一见钟情啊?”
两个人便在雨中磨蹭了半天,裴山的理智才渐渐回笼,想起唐立言还得有很多正事要干。
“你们是不是还有很多收尾程序要做?我们得回去了吧?”裴山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抱着不肯放开。
“再呆五分钟。”唐立言看了眼手机时间,“他们还在给蔡寻处理伤口。”
“你的伤口呢?”裴山立刻急起来,拽着唐立言的手说,“我记得你刚刚划了很多下。”
警官笑道:“这么关心我?”
裴山拿指尖一下一下轻轻划着他的手臂,不用想,都知道这触感多难捱。
“你看,还在渗血。我们回去吧。”
“不急,再亲会。”唐立言把手抽回去,转而抹掉裴山脸上的雨水。
继而,警官从眼睛一路吻到嘴角,轻轻笑了两声,“你抖什么?冷了?”
裴山想告诉他,不冷,只是太激动了。
只是这话被一双嘴唇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动静。
暴雨夜纷杂而混乱,有相爱的情人在其中热吻。
回休息区时,只剩下警察还在收尾。众人眼神都很奇怪。
裴山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他看唐立言跟没事人似的,也就放下心,尽量大方地跟唐立言的同事问好。刚刚太混乱,以至于他忘了雁城人对自己的看法,也忘了唐立言的身份。
倒是警官本人坦坦荡荡,冲着裴山喊:“别在那杵着,过来。”
裴山便快步走过去,还没站稳就被人揽进怀里。然后脸侧感受到一阵热气:“小阮,你是不是要先回所里?把裴老板先带回去,程序走完后让人先回家吧。太晚了。”
“我等你一起。”裴山小声抗议。
“不行。”警官这时才拿出硬气和威严,低声说,“你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说完把一串钥匙递给他,“最小的那把,直接开门就成。”
裴山觉得脑子不太够用,晕晕乎乎拿了钥匙,直到进了唐立言的家,都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回家时衣服早就湿透了,一挤就能挤出水来。裴山犹豫着不知该做什么,但一想,既然钥匙都在自己手上,那自己也算了房间的半个主人了吧?
半个主人。这个词里的暧昧,让裴山很受用。
于是动作也放得开了。裴山从衣柜里取出唐立言常穿的衣服,带进浴室,脱下淋水的上衣,把水温调到最高。出来之后,他扑到床上打了个滚,把头埋在枕头里,像陷入热恋的小男生似的,抱着手机笑得开心。
离唐立言回家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裴山翻了个身,盯着床头柜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嘴角稍稍下去了一些,跟照片里那个斯文的男子说了声“抱歉。”
抱歉曾那样误解你。
还有半小时。裴山坐立不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