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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尸骨无存的那种?”
    “跟你有关系吗!”唐立言陡然提高了声音,“在一个你一定找不到的地方,手机是定制屏蔽的,有本事,你就自己找人破解。”
    “你有没有良心?”
    “托你的福,没有。”唐立言冷笑着挂了电话。
    路灯这时嗞嗞闪了两下,叮地灭了。
    “真他妈晦气。”唐立言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骂道,“再来这儿我是狗!”
    这声就这么传进了书店里。
    裴山把脸埋进垫子,一言不发地听着屋外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抹了把脸,抽出纸巾来仔细擦干净身上和脸上的污秽。
    他说他不会再来了。
    他说这儿也没多干净。
    这个人还真是,哪儿疼打哪儿。
    裴山听过不少人这样说自己,但这话从唐立言嘴里说出来,竟是无以复加的有杀伤力。
    地上的衣服穿不了了,沾满了*液和灰尘,又被唐立言弄得皱皱巴巴。
    裴山满脑子都是唐立言的神态和不屑的语气,他觉得自己和这摊被踩烂的衣服没什么两样。
    可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裴山最伤心的,都不是自己被鄙夷了,而是,唯一能跟人如此贴近的方式,被搞砸了。
    ——裴山啊裴山,你何曾这么轻贱自己过?
    可是,没办法,上辈子欠他的吧。还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裴山叹了口气,满屋子找能蔽体的东西。
    没有。
    已经到了书店要打烊的点,裴山这才反应过来,没干净衣服穿,如果这样走出去,肯定又要遭一番闲言碎语。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从上往下滑了一圈,竟然发现,雁城没有一个能江湖救急的朋友。而最上面那个号码,被他置顶,加星标,分外显眼。
    裴山苦笑着,坐回沙发上,身体绻缩,双手保抱住膝盖,“我好像做错事了。”
    老式挂钟仍旧滴滴答答地响着,但自从唐立言走远后,裴山就觉得这里静得可怕。
    太安静,就容易胡思乱想。裴山拿出几盘大碟,走到留声机附近,放了首歌。
    留声机里流出来的歌声音质很好,就这么和呼吸声缠绕着,丝丝绵绵融进空气里。
    ——“团圆或者晚了廿个十年,仍然未舍弃。”
    裴山望着那个转个不停的碟片,恍然间好像看到黑色的螺纹旋转练成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铺满了整个视野。
    而后碟片从眼前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英气,年轻,沾着泥土和血液,却干净得像是一尘不染。
    在黄烟和轰鸣声中和裴山相拥。
    他说:“等这面一结束,我就跟你去南边。”
    脸上绽开一个笑,是独属于爱人的笑法。像夏荷和烈日,野草和晴空。
    裴山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说,好啊。
    “好啊,等你。我们呆一辈子,呆到下个世纪。”
    我们吻着。
    到下个世纪。
    裴山猛然回神,站起来,把脏成一团的衣服展开,就这么套在了身上。
    他拉开书店的门。热风扑面,随之而来的是街上人好奇又鄙夷的眼神。
    ——他的衣服皱皱巴巴,上面全是半干的痕迹,书店又一直拉窗紧锁,任谁看都能明白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
    人们还是指指点点,却又不明说,任苦主心里添了一个又一个疙瘩。
    无所谓了,雁城而已。哪怕每个人都吐一口唾沫,也不会淹死谁。只是人人都说裴山行事诡异,却无人能了解,这具背负着血债的身体,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扛着不可说的爱与恨,等到今天。
    可裴山还是相信,会好的。
    这盼望很悠长。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
    就算,把团圆再推个几十年,也不怕。
    唐立言上班,是顶着黑眼圈去的。
    至于失眠的原因,更不必多说。总之一会气裴山,一会气自己,结果气到最后发现,其实谁都没毛病。
    再说,就算是真有毛病,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
    这么一想,唐立言就更气了,无名火蹭蹭烧了一晚上,偏偏又赶上第二天暴雨,整个雁城像被塑料袋罩住似的,吸一口气都烫鼻腔,偏偏又因着含氧量低不得不多做深呼吸。
    阮明知看到他这模样,笑道:“言哥这年纪轻轻怎么还胸闷气短了。”
    “去你的。”唐立言骂道。
    眼睛就这么撇到电脑桌面,唐立言突然勾起阮明知的脖子问:“小子,你知不知道咱这,有啥人叫‘之白’的?”
    “啊?”阮明知思索了一会,笃定地说,“没得。”
    “确定?”
    “确定啊。”
    “那奇了怪了。”唐立言咕哝道,“裴山是哪儿人啊?”
    阮明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坏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起他?裴老板的茶,还真是迷魂汤啊?”
    “你是不是找抽?”
    “别,我错了。N市人,好像N大毕业的。”
    “N大毕业,来这儿,开个小书店?”唐立言觉得裴山的脑回路跟自己有得一比,“他图啥?”
    “你好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阮明知白了他一眼,“听说,裴老板要来这等个人来着——可能是雁城人吧,不然应该也没人会来这。”说完,颇为痛心疾首地说,“所以,阿Sir,别真被灌了迷魂汤,人心有所属好久了。”
    “又找抽?”
    “我这不是给你打预防针嘛!”
    唐立言没理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实有人口信息系统,朝里面输入这两个字。
    检索栏下面出现一整页,找来找去,不是年龄对不上,就是籍贯对不上。哪怕是把范围扩大到全国,也没一个像回事儿的。
    “不能够啊。”唐立言自言自语,“总不能是个黑户吧。”
    又重新输入,什么古怪的姓氏都试了一遍,还是找不到这个人。
    唐立言把筛选结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性别男、籍贯N市或雁城的同名人士只有三个,年龄分别是14岁、33岁和45岁。
    唐立言盯了屏幕五秒钟,心里把一切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14岁这个不太可能。那就只剩——”唐立言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裴山难不成……喜欢老一点的?”
    第24章 年纪大的
    “怪不得喜欢花花草草茶茶的。”唐立言咕哝了一句,“原来是因为喜欢年纪大的啊。”
    阮明知在一旁看他那样,心知肚明又不想点破,笑着提醒他赶紧整理材料。
    “马上整。”唐立言应和着。
    忙忙碌碌到下班点,唐立言倒也不太有空去想别的。直到事儿都忙完了,回到家,担子也都卸下来,才又不自觉打开搜索框。
    查找关键词:茶叶种类 夏季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