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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了裴山,赶紧回吧,一点多了这都。”
    “那个——”裴山突然叫住唐立言,眼神很是复杂,欲言又止地说,“麻烦问下,你叫什么?”
    裴山这会没有半点刚刚拿刀的狠劲,也没有倚着墙壁抽烟时的慵懒,反倒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又带着期待。
    唐立言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唐立言。”
    听到这个名字,裴山突然踉跄了一下。
    他用手扶住墙,强作镇定地说:“好的,唐警官,谢谢。”
    “客气。”唐立言嘴上没输,心里却感叹道,这人长得还真是祸害。
    裴山站稳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不太规整,于是把衣角重新别回裤子里。
    只是这个动作被他做得……慢条斯理。
    唐立言总觉得自己莫名被勾引了——衣角掀开的时候,裴山的后腰皮肤露出一小片,被墙面磨得通红。
    突然裴山抬起头,冲唐立言问:“有烟吗?我的烟刚刚被他们扯掉了。”
    唐立言觉得这人对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也没多想,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递了过去。
    “谢谢。”裴山接过来,拍了拍烟盒,抽出一支来。
    说这话时,唐立言感觉他们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起。
    裴山的指尖是微微颤抖的,几十度的天气里却凉的很。
    “对了,能借个火吗?”
    裴山夹烟的手势很特别。手心向上,烟头恰好对着唐立言。
    这……是勾引吧?
    “行,我找找。”
    唐立言找到打火机后准备扔给他,结果裴山指了指自己的食指说:“刚刚有点刮伤,不太方便。”
    这人这有点奇怪。唐立言腹诽,明明刚刚还挺狠厉一人,这会倒是装起柔弱来了。
    只是被美人缠着的滋味也没那么不能忍受,唐立言倒是甘之如饴,上前走了一步。
    “蹭”地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窜了出来。
    裴山凑近了些,烟含在嘴里,就着火猛吸了一口气。脸在火光下是明艳的。
    唐立言心里隐隐泛起一些冲动。他来不及想这是什么情绪,来得莫名又汹涌,以往他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带来这种,细细麻麻如针扎的感觉。
    裴山点完烟,突然抬眼。
    两双眼睛就这么撞上,很奇怪,唐立言觉得这眼神不像是陌生人会有的,暧昧又克制。但他十分肯定,自己是头一次见到他。
    唐立言收回打火机,笑眯眯又带着些狠劲地说:“小美人儿,以后少走夜路。”
    对方听到立刻笑了,嘴角是弯弯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点点烟圈,“不走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很普通的烟混着晚风罢了,不是什么稀奇事。
    裴山点完烟,把烟盒仔细叠好,食指和拇指拈着,轻轻走到唐立言面前,“还您,警官。”
    他俩个头也就差个几公分,裴山离得太近,以至于这声音就贴着唐立言的耳边冒出来。
    唐立言打了个颤,耳边的热气刚离开,他就感觉自己的裤子后口袋,被塞进了烟盒。
    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唐立言就看到小鹿转身进了森林,消失在黑夜里。
    刚下过一场暴雨,矮墙湿漉漉的,椰子树泛着水光。几滴水落在唐立言的脖颈,顺着流进后背,打湿他的T恤。
    唐立言把黏在身上的衣服抻起来,扇了扇风。
    太热了。
    刚下火车时都没这么热。
    第4章 之白,别来无恙
    裴山离开巷子,并没有直接回到家,而是跟着唐立言一路走到他的住所,才折返回来。
    唐立言住六号楼,裴山住三号楼。只隔了三幢房子。
    裴山心跳非常快。他一路小跑着冲上楼,楼梯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接连亮起,伴着几句邻居的骂声。
    门“砰”地一下被带上,裴山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就这么缓了好一会,裴山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走到冰箱旁边,在日历本上拿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圈。
    裴山记录了一千二百多天。
    这也是他来雁城的第三年。裴山本来可以今年元旦再来等的,但他生怕孟婆说的日期会提前,忍不住一毕业就跑来了这里。
    裴山坐到桌前,翻开了日记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唐立言这三个字。
    这个男人从黑暗里从来,一点一点走到光下,拿脚点着行李箱,吊儿郎当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天知道裴山当时有多紧张。
    显然,唐立言不认识他。可在这飞速流逝的夜里,裴山早已把他们的过去倒带了十余遍。
    如果不是怕吓到人,裴山甚至想冲过去抱住他。
    疯了。
    裴山还是忍住了,放任最大的胆子,也只敢缠着人家帮忙点了只烟。
    只是火光亮起的时候,裴山透过跳跃的火苗,能看到眼前这个人与经久不散的记忆重合——笔挺的腰,宽平的肩,眉尾一道浅疤,脚步稳健。
    裴山一边沉浸在今晚的幸福里,一边提笔,在日记本上一字一顿地写上“庚寅年夏,于雁城”几个字。
    写完,嘴角不自觉扬起,右手在空中舞了几下,才继续往下写。
    唐立言倒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名字已经被裴山在纸上反反复复写了上百遍。
    他把手机开着外放,一边叼着烟,一边查雁城可以逛的地方。明天还有一天假,可以好好逛逛。
    在这个离宁城直线距离最长的城市,虽然娱乐场所不多,但至少,没有熟人。
    透过吐出的烟雾,唐立言能看到窗外细细密密的雨点。
    “言哥,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都不跟兄弟们说一声?”
    电话里是唐立言在宁城的发小,邱岷。
    “嗯,公示下来得急。”唐立言把毛巾披在刚洗完的头发上。
    “你可拉倒吧,三级警司?值得你火急火燎地跑过去?”邱岷骂道,“你哥可是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问你去了哪,我咋说?”
    唐立言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拉黑他。”
    “我不,我怕他带着一票黑西装来威胁我。不过,你一个人在那边行吗?我搜了一下,说那可热可闷了,蟑螂特别大。”邱岷在那头自言自语着。
    就像在印证着什么,一只蟑螂真就从墙缝里爬了出来。
    唐立言没管。漫不经心地合上了电脑,起身去冰箱里拿啤酒。啪地一声,泡沫顺着铁罐涌了下来。
    “还有啊,言哥,你很久没来玩赛车了。”邱岷的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好像接下来要开启什么正式话题。
    “嗯,没兴趣了。”唐立言咋了一口啤酒,觉得不够劲儿,皱了皱眉,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