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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无法勉强。
    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只是始终放不下罢了。
    ……
    雷霆狂风渐渐停止,黑云缓缓散开,天光破云而出,好像方才天毁地灭的景象全都是一场幻觉。
    孟尘茫然看着使命结束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魔云,怔怔唤:“薛朗?”
    没有人回答他,一阵风裹挟着残败的花叶擦过地面,发出沙沙响声,很快又重新归于寂静。
    “薛朗?”孟尘的声音开始恐惧的颤抖,徒然向前走了两步,声嘶力竭喊,“薛朗!!”
    没有回声。
    薛朗已经不见了。
    或者说,薛朗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他消失的如此仓促,却又干净彻底,甚至连一片衣角、一根发丝都没有留下。
    孟尘身形晃了晃,颓然跪倒在布满裂痕的地面上,手指颤抖着触摸到那用鲜血画就的阵法图文,终于肝肠寸断,绝望的痛哭出声。
    ——
    三日后。
    孟尘把小瓦罐连同瓦罐里的小白花一起装入储物戒,走出了栖雪居。
    那一日,天极峰几近崩塌,峰上一片狼藉,栖雪居、落松斋和天音阁皆毁坏了大半。好在栖雪居里并没有什么贵重之物,他打算带走的,也只有两样东西。
    一便是薛朗送他的这盆不知名的小白花,花平时被他养在结界里,幸运的没有受到波及,依旧精神奕奕、无忧无虑的绽放着。
    第二样,是他和薛朗去仙乐城游玩时,带回来的那枚留影珠。
    孟尘把那颗紫色的小珠子取出来,用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三下。珠子微微闪动起莹润的光,空气中渐渐凝聚出一副图画,画里两个人肩并肩挨着,一个笑的浅淡却放松,一个笑的憨傻却真心。
    孟尘目不转睛的看着画中少年的脸,怔怔的伸出手去,却只碰到一片微凉的空气。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留完这合影,他本想把珠子交给薛朗保存,薛朗却执意要把珠子放在他这里。
    是因为在那个时候,薛朗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吗?
    青年的眼眶一点一点泛起红色,他像是突然喘不上气了,手掌死死抓住心口的衣料,大口大口的呼吸,痛苦至极的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他肩膀,随即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凑过来,用羽毛笨拙的蹭去他眼角的湿意。孟尘睁开眼,看见蓝色的小胖鸟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眼珠里隐隐有悲伤之色,低低叫了一声。
    白鹤也落在他脚边,安静的蹭了蹭他的袍角。
    孟尘的眸色渐渐软下来,伸手摸了摸蓝胖的羽毛:“别担心。我会把你的主人找回来的。”
    蓝胖听懂了,扑扇着翅膀飞起来,用嘴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鼻尖。
    孟尘蹲下身,把它放到白鹤身边:“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互相照顾。”
    蓝胖和白鹤紧紧挨着,齐齐点了点头。
    “你们俩都太胖了,记得节食。”孟尘又道,“还有,勤勉修炼,等我回来会检查。”
    两只鸟齐齐一僵,但还是委屈又乖巧的应下了。
    孟尘笑了笑,挨个摸了摸它们的脑袋,然后站起身,走出了天极峰。
    清正殿里,太玄掌门见他到来,沉默一瞬问:“你当真要走么?”
    孟尘淡淡“嗯”了一声:“虽然我已离开宗门,但日后太玄宗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随时会回来。”
    掌门看着青年苍白无波的面庞,沉沉的叹了口气。
    天极峰的剧变,震惊了整个宗门。
    一夜之间,修真界声名远播的大乘境仙尊陨落,昔日几名人人称颂羡艳的年轻天才,一个入了鬼道,余生被镇压在幽冥;一个入了魔道,行踪至今不明;另一个以身饲魔,元神磨灭,永世不得超生。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三日,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掌门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眼眶酸涩的闭了闭眼。
    “为什么这样……”他痛声悲叹,“为何会这样啊!”
    孟尘看着掌门鬓角一夕之间多出的白丝,想起对方素日对自己的关心和教导,低声道:“对不起。”
    掌门睁开眼,摇了摇头,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孟尘的肩膀上。
    “你没错,不需要说对不起。”掌门叹声道,“裴玉泽和殷迟执迷不悟,走错了路,你师父……同样无法勘破,他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人各有命……这是他们自己选的命。”
    孟尘抿了抿唇。
    “只是可惜了薛朗那孩子……”掌门对孟尘道,  “孟尘,你当真要去寻他么?我不说你也应当清楚,用了移魂换身之术的人,魂魄再无存在的可能,纵使你找到他,也只是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魔灵,而不再是你的师弟了。”
    孟尘:“会有办法的。我会想办法让他回来的。”
    掌门想说这根本不可能,但他看着青年平静面容下绷紧成一线的唇角,顿时心生不忍,最后只是道:“孟尘,你要记住,太玄宗也永远是你的家。如果在外面累了,或是被人欺负了,回来告诉我们,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孟尘鼻尖一酸,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辞别掌门,他走出清正殿,来到太玄山门。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